看
，亦是如此。”
崔凝生在当世，经历也与寻常子不同，对于男处境的差异感受并不明显，但是她想到一身才华无从施展的祖母，又想到平阳长公主。
世之中平阳大长公主招纳江湖士组建起义军，在关中打下大片地盘，又与太宗一起攻下长安，后面在高祖率兵征伐之时，负责防守李家大本营，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然而天下之争落下帷幕后，她便被收回兵权，回家相夫教子去了，战功赫赫换来的至高荣耀便是以军礼下葬。
“往后总会有许多掌权的男害怕再次被骑到
上，会变本加厉的驯化约束。”帝的声音平静到近乎冷酷，“待到那时，天下子可有反抗之力？”
没有。
就算是现在，一旦圣上倒下，们一样没有什么反抗之力。官不成气候，朝堂上真正能掌实权的太少太少。
“我听闻，你劝身边的医开办私学？”
崔凝闻言，陡然从沉思中惊醒，不过只一瞬便恢复如常。监察司里全是圣上的，当时她与诸葛不离说话也没有刻意避着，圣上会知道并不怪。
崔凝道，“是。诸葛姑娘一身医术，若是只默默无闻的隐于山野实在
殄天物，末臣因此才劝她开私学。”
帝赞许道，“你很好。”
她又叹，“若在我去后，这天下子皆有一技之长，有更多子掌权，未来或许便不会轻易被圈养起来，成为随时可宰杀的羔羊。”
“陛下的期盼会成真的。”崔凝接触过不多的子之中，便有不少才华横溢，“臣下在悬山书院时，有个同窗谢子玉，便曾经说过将来想做尚书仆
。她也是极有才华的一个，听闻已经考进了中书省。臣下也会努力做一个好官！”
祖母、诸葛不离、还有崔净……崔凝一直认为崔净是一个极有本事的，她什么都能学到最好，只是志向不在做官上。崔凝有时候会感到可惜，但各有志，有上进的目标总归是好的。她以前的理想还是挣钱道观，她也并没有觉得渺小或低贱。
“如此便好。”圣上露出浅笑，说出一句崔凝毕生都刻在心上的话，“这世上，弱小是原罪。”
因为犯了弱小的罪，所以生死被他掌控，要受尽这世间万般苦楚。
崔凝本就不是一个特别有尊卑观念的，随着话题的
，她也逐渐放开，圣上似乎谈兴很高，留她聊了很久，最后竟然极为高兴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赞了一句，“你是个好孩子，朕很喜欢。”
这是帝今天晚上第一次自称“朕”，却是用最亲近的姿态。
崔凝不懂。
直到出了宫，被迎面风雪糊了一脸，崔凝一个问题才突然浮现在心中——圣上突然把她叫过来聊天下子的处境，究竟是何意？
她不会天真到以为圣上真是想找随便聊聊，即便想聊，还有上官大，
的上她区区一个监察使？
第43章 阳谋
崔凝觉得自己很难明白一个帝王的心思，便想着回去找魏潜问问，但是转念一想，他是个男子，同他说那些话不太合适……
这个念一起，崔凝不禁打了個冷颤。
怎会如此！
只是一场平常的谈话，竟然令她切切实实的生出了男立场不同的想法，甚至连最为信任的魏潜都排除在外！虽然这只是一瞬间的念，但足以令她震惊。
崔凝想着，又摇摇，想到那句“不是原罪，弱小才是”，心里隐约明白了帝的意图。
身为天下至尊，在帝的眼中也许根本不分男贵族贱民，于她而言，都是棋子、基石，就像她要捧寒门打击门阀，符危是她手中的一枚还算好用的棋子，没了他，还有其他棋。满朝之中，又不止一个寒门出身的官员。
至于今晚的召见，崔凝相信自己不是唯一。
身为门阀贵，如果被激起对权利的欲/望，又有强力支持，主动去争家族资源，届时势必会加剧门阀内部的斗争。
内忧外患，门阀倾塌“指
可待”。
可若说这是纯粹的利用，那也未必，在争权之中，崔凝本将会获得巨大利益，她在争斗之中自然会去寻找利益共体，有极大可能会惠及更多子。
这是帝的谋算，可她能说出那些话，说明心中确实是将天下子处境放在心上了，换别的帝王，压根不会往这上面想。
崔凝坐在温暖的马车里，只觉得浑身寒热
加，令她分外难受。
因为即便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帝在算计她、利用她，也不得不承认，帝的忧虑狠狠触动到了她。
皇宫暖阁内。
上官婉儿见帝喝茶，劝阻道，“这样晚了，还是换了羊
吧，不然又该失眠了。”
“不喝茶了。”帝从善如流地放下茶盏，“今夜大雪，正适合饮酒！叫搬个火炉上来，咱们也学曹刘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