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料未及,霍长歌身后宫太监齐齐变了面色,“呼啦”一下围着上去扶住她,手忙脚
,她额
冷汗滴滴答答直往下淌,嘴唇微微泛了白。
“庆阳郡主,可伤着筋骨了不曾?”为首大太监尖着嗓子急道,“小的给您去请太医瞧瞧吧?”
霍长歌疼得话都说不出,虽觉一根脊骨似是断成了两截,已快撑不住她两腿的重量,却恍然清醒了,眼前这
确已不是前世那个谢昭宁,而眼前这位也果真没再昏了
得对她一见钟
了。
瞧瞧这天差地别的待遇?
下手一点儿不知轻重啊……
“对,对不住。”谢昭宁立在原地霎时僵了,适才伸手想扶她,又猛地缩回一握拳,慌得自个儿额也渗出了汗,凤眼倏然瞪圆似比她还震惊,手足无措道,“郡主,我、我——”
“你甚么你,还想分辨甚么?我只搭你一下手,至于么?”霍长歌气若游丝哼唧一声,拖着长长尾音挑眉睨他,泪珠挂在眼下摇摇欲坠,失落到着恼,“你们京里的男碰不得?”
谢昭宁闻言耳根一并红了个透,眼略微茫然,唇角微微抽动,似要辩解又不便多说,只不住握拳沉声道歉:“对——对不住。”
霍长歌莫名委屈,杏眸不豫睨他,只一眼,便恍然大悟,谢昭宁今穿的是战甲,胳膊外侧护甲有为对敌设置的钢刺,只得胳膊内侧朝上抬着,自然便亮了手心与她,不成想,倒是她自个儿
迷意
会错了意。
白白显得自作多。
啧,这滋味儿,还真不好受。
霍长歌揪过身侧宫手中递过的巾帕,自个儿囫囵抹了一把脸,手捂在后背也不放,越发一副伤到致残的模样。
她缓过了内心层层思绪,便又懊悔自个儿这绪来得着实没道理,她前世已惯了被他捧在心尖儿上,由着
子予取予求,从未受过如此的慢待,可如今——已不是前世了。
罢了,正好“将错就错”吧。
“三殿下这待客之道当真别致。我伤重,走不了了,便劳烦三殿下——”霍长歌把那帕子死死攥进手心里,抬眸直直朝着谢昭宁故意矫揉造作哼一声,“——背我一程吧。”
谢昭宁正小心翼翼觑她,眼似有揣度,闻言腰背一僵瞬间挺直。
“我——”他想也不想就要拒绝,“我骑马——”
“骑马啊?那正好,你载我一程,不妨事。反正我背疼,走不了。”霍长歌想也不想便拆招,柳眉一蹙,小脸儿秀丽致越发显得可
疼,招儿却使得颇无赖。
“郡主,男之大防……”谢昭宁闻言险些心梗,眸中残存的一缕期待此时已散得
净了,垂在身侧的拳握得愈发得紧,又惊又为难,强压着自个儿镇静一息,方才垂眸温声劝她道,“进了宫门,肩舆已是候着了。”
“肩舆?我伤在背上,还不能坐,得趴上面,嚯,”她“嚯”这一声,嚯得整个古灵
怪又眉目灵动,三两句便驳斥了他,“我这
进京,见着的
不明就里,还不以为我是山野来的,形貌无状,让陛下一顿板子抽趴的?我丢不起这个脸。”
霍长歌牙尖嘴利,噎得谢昭宁半晌没憋出下一句,她身侧一众宫太监正紧张,见状一个接一个在那儿手掩住了唇“噗嗤”“噗嗤”地笑,也不避讳谢昭宁,显是知晓他
温和,不大计较这些。
谢昭宁面色青红错,一副挺立如峰的鼻梁上都坠了汗,眼狐疑又迷惘,跟见了鬼似的不住上上下下打量霍长歌,似乎实在难以置信此
原是他自幼敬仰的燕王霍玄的独
?!
霍玄那是何等英明武,简直是仙一样的物,怎教出来的姑娘……
他是真没见过这样的姑娘,胡闹得还颇有理有据。
谢昭宁心霎时涌上一
古怪又复杂的
绪来,说不清是难过还是失望。
霍长歌边扶着车辕颇矫得继续“诶呦诶呦”细着嗓子喊疼,边歪了
追着谢昭宁侧脸瞧过去,便见他果然生气生出了
子风流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想笑。
谢昭宁左眼下颧骨那处红点般的小痣,平色泽颇淡,不大显,只他若一脸红、一激动,那小痣便越发殷红,衬得他
也生动起来,淡了那一身清峭,多一抹俗世气息,似个红尘过客了。
霍长歌便晓得他是再没别的招儿了。
他前世就是这么个沉静良善的宽和子,那时年岁比现在要大上许多,气度越显镇静沉稳、内敛持重,不似如今还明朗鲜活些。
霍长歌瞅着他一副有理说不出的憋闷模样,凤眼瞪得滚圆,胸微微起伏,错愕又迷茫,着实拿她没办法似的。
果然是个老实……
“你敢在宫门前纵马?”霍长歌只觉她再不出声,保不齐谢昭宁就要将自个儿活活憋死在了宫门前。
“陛下允的,殿前司换防耽搁了,怕误了接郡主的时辰。”谢昭宁闻言认真回她,紧抿着唇,抿得唇线的转折愈发清晰明朗,唇色红润,好一副俊秀少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