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的天子，不知何时拈起了錾满珍的金盏，在手中无比轻巧地旋了一旋。
接着，忽然缓缓地笑了起来。
十二冕旒冠珠帘轻晃，撞碎了兰池殿的灯火。
一瞬间明晦不清。
江玉珣看不清他的眼睛，也看不清他的表
，更难分辨他的心。
只听到席上
似笑非笑道：“
卿不妨细说？”
第2章
——开玩笑，这是可以细说的事吗？
江玉珣于心底，疯狂尖叫。
……但闭嘴，却是不可能闭嘴的。
“陛下登基以来，大周臣民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准备打仗。时至今
，国库空虚、民不聊生。此乃其一。”
少年的话，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兰池殿上每一个的耳畔。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满朝文武无不噤若寒蝉，努力缩小存在感。
他身边的少年，更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甚至默默地离他远了一点。
埋了吧，没救了。
“朝野上下大事小，全由陛下一定夺，文武百官难以
手。长此以往，朝中无可用。此乃其二。”江玉珣的身体，已因紧张而轻颤，但他却依旧端坐，不曾俯跪。
堪称铁骨铮铮。
在后世看来，应长川过分独裁，导致国家极度依赖于他个、百官无能，是大周在他驾崩后三而亡的重要原因。
江玉珣原本平放在膝上的手，不知何时紧握成拳。
死到临
，他反倒一点点冷静了下来。
这一次，江玉珣非常确定，刚刚那些虽然都是他心中所想。
但绝不是自愿要说的。
别穿越都带金手指，自己倒好，居然带了个“忠言逆耳”的debuff！
只要应长川问，就会将心里话脱
而出。
江玉珣的声音，一遍遍在空旷的大殿上回
。
黼文屏风前，应长川不知何时放下金盏，以手轻抵着下
，微微颔首：“卿所言极是。”
所言极是？
江玉珣不由一愣，接着便听到……
“如此看来，孤的确是
君。”
应长川的语气，略为苦恼，语速也因此而慢了下来：“但卿少说一样。”
江玉珣的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被修剪平齐的指甲戳青。
睫毛更如蝶翼般轻颤。
就在他呼吸将要因紧张而停滞的那一刻，最上席者终于轻笑道：“残害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