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落雨天,陈绛伏在窗边,就见雨水从鱼嘴、麒麟和莲花瓣蕊中叮咚落下,打得葫芦瓢也摇晃。
旱起来的时候,陈舍微早起就擒了瓢浇水,一勺勺泼到屋前的玉米地和西窗下的凤仙花里,连带着冬里没除
净的木香花和蔷薇、月季也在仰赖灰烬的滋润而重生,竟渐渐从墙角一隅爬到了窗
。
陈绛每从一瓢一瓢的浇水声中醒来,赖床的一盏茶时间里,她虽闭着眼,却似乎能看到水扑到叶片上,被反折回来,散在空气里;又或是顺着碧直的茎杆落下,沁进泥土里的景象。
她瞌睡醒了揉揉眼,见小窗外花苞迎风摇曳,红如靥,
黄如蛋,她心里什么烦恼愁绪都无,趿着小鞋就出门喊道:“阿爹、阿娘!”
不过自打了梅,哪里还用得着陈舍微浇水,他自身都
得要长蘑菇了,陈绛也被拘得都不能出去玩。
谈栩然绕着几间屋子走了一圈,父俩不见
影。
厨房里阿巧和阿小在忙着烧炭,得弄个炭盆子来烤衣服。
陈舍微的衣裳脏得快,再不烤了,只怕要赤条条的出门去。
郭果儿跑进屋檐,厨房里热却燥,
得骇
,倒宁愿一热了。
他拍着身上若有又似无的水珠,对谈栩然道:“都在园子里呢。”
梅雨天没雨也是雨,雨丝如雾,打不到脸上,却黏在心上。
园子里,陈绛站着撑着小伞,陈舍微蹲着在南瓜地里不知在忙活什么。
谈栩然立在竹亭里喊了陈绛一声,让她来吃阿小做的石花膏。
“阿娘帮阿爹打伞吧。”陈绛还心呢,把自己的小伞塞给谈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