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十一税和年末给教堂的供奉,剩下的了领主的田税之后也要饿肚子了。
农夫皮特家里就是如此。晚风岭不少家都跑小生意, 因为地少而
多, 家里有个
出去跑跑腿, 赚几个活钱回来,
子就能好过一些。
可皮特不行,因为他家里离不开。
皮特有个儿子, 但这个儿子生了一张兔子样的嘴——鉴于皮特的妻子是在山脚下的
地里把孩子生出来的,皮特十分怀疑是不是魔鬼用一只兔子调换了他的儿子。
虽然有所怀疑, 但皮特到了三十岁才有这么一个孩子, 当然是舍不得扔的。他把孩子包好了带回家, 然后拿出家里所有的麦子送去教堂换了一瓶圣水, 给孩子喝了下去。
然后,孩子没好。皮特祈祷了整整三十天,孩子的嘴还是那样三瓣式的嘴
,没有半点变化,倒是
眼可见地白胖了一些,哭的声音也更响亮了一些。
这是一个怪物无疑了,或者至少是一个弃者。
按理说,这样的孩子应该送去教堂,只有火焰才能净化他。但是皮特踌躇再三,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耽搁了这一个月,原本红皮皱脸的小东西成了白胖的一小团,仿佛刚刚烤出来的白面包,除了那张古怪的嘴之外,眼睛和鼻子都跟皮特的妻子很像,而脸的形状则像皮特。
总之,不管皮特怎么看,都觉得这就是他和妻子的孩子,而不可能是一只兔子。
但是孩子的嘴又是怎么回事呢?皮特想不明白。他和妻子都是虔诚的,从来都是尽力供奉教堂,儿子更是什么都不懂,怎么就成了弃者呢?
虽然想不明白,但他知道一旦成为弃者就完蛋了,领主大知道,也许就会把他们一家子都流放出去。所以他隐瞒了这一点,对外只说儿子容易生病,然后把儿子在家里藏了十二年。
这十二年里,他的儿子从来没有走出过家门。他很乖,知道自己的脸不能见,所以从来不像别的孩子一样要到外面玩耍,每天除了帮母亲做事,就是用稻
和树枝做一些小东西。后来儿子能做出
致的小纺车、小房子之类,甚至还有邻居家做小生意的挑几个拿去别的领地卖,经常也能换几个铜币回来。
每次拿着儿子赚到的铜币,皮特就觉得疑惑:明明儿子这么聪明这么乖巧,怎么就会被厌弃了呢?会不会是他和妻子做错了什么,才连累了儿子呢?
怀着这种心思,皮特越发虔诚,每年收获之后,都要尽其所能地送一些麦子去教堂,只盼着能有那么一天,明会看在他的虔诚上,忽然让儿子的脸变成正常的。
然而儿子的脸并没有好,倒是领地易主,牧师直接跑了。
对着空空的教堂,皮特满心茫然——牧师都离开了,去向谁祈祷呢?而且今年的收成又少,虽然现在家里堆了不少麦子,但新领主还没有来收田税呢,等收完了税,还能剩下多少?
最主要的是,无处祈祷,儿子的脸不就永远不会好了吗?他今年十二岁,还能在家里躲着不出门,等到他十八九岁了,还能这样吗?可是只要一出门,不就会被发现是弃者吗?
“要不然,咱们去圣城……”一向沉默寡言的妻子,忽然少见地发表了意见,“听说有好些弃者去圣城忏悔,都得到了的宽恕……”
这个事儿皮特当然听说过。圣城可不是谁都能去的,但正因如此,能够千里迢迢走到圣城的,就更见其虔诚。唯有这样,才有可能求得的宽恕不是吗?
但是妻子开之后,竟然特别的坚持。皮特这时候才发现,很少说话的妻子,对于希望求得明宽恕这件事上,比他还更执着。毕竟这个孩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她身上的血和
。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皮特收拾了家里所有能带上的东西——麦子是不能都带的,一来带不走多少,二来那里大部分都是要
的田税,所以他只带了两
袋新麦,然后就是几件麻布衣服和两块黑面包,另外还有二十几枚铜币——这就是他的全部财产了,本来如果牧师没有离开,这些铜币里至少有一半会送去教堂。
他们选在天色将明的时候离开——夜里是不敢的,怕遇上野兽;而白天出去则容易被发现儿子的脸,尽管他用一块布把儿子下半张脸蒙住了,但这样子显然是更会引
注意的。
不过到了陌生的地方,应该就没有会来问他们了,皮特这么想。
他没料到,会撞上。
那个皮特是认识的,他是拜耳子爵手下的小管事,往年的田税就是经他的手收上去的。
这样的在他们这些平民眼里就已经是了不得的
了,因为他们在称量麦子的时候手松一松或紧一紧,要
的税就会相差出好几磅去——那可是一个
好几天的
粮啊!
虽然拜耳子爵已经不再是此地的领主了,但管事们并没有落魄,难道新领主就不需要他们来收税吗?尤其是今年这种况,新领主到现在还没有收田税,平民们心里惶惶的时候,就更要讨好这些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