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舟看见袁正庭蓄起的长须快打结了,打心底感到愉快,将太子的信件给他,关切道:“先生当心急火攻心,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袁正庭脸涨成黑红色,强装从容地点,并迅速夺回话语权,“小九近来如何?”
严梦舟道:“除了不能上房揭瓦,其他什么事她都做得出来,好得不能更好了。”
说得夸大,不过能证明她很好,这就够了。
袁正庭拿了几本书让严梦舟带回去,大半是给施绵的,小半是给他的,“习武是大事,读书也不能荒废。”
严梦舟对施绵的身世有点好心,可以趁此机会问问袁正庭,转念一想,终究是要告别的,知道的越多,牵扯就会越
,不如不问。
施绵说过,她娘要看铺子,或许她是个富商的儿呢?父母无意中帮过袁正庭,才让他另眼相待。
小镇上不比京城繁华,可街道上行也不算少,
来
往,将路上积雪踩踏成泥泞。
未免马儿惊,严梦舟勒着马慢吞吞走着,无聊中将街道一目扫尽,实在没看出哪里有趣,再想答应过施绵要带她来玩,心里就阵阵灰暗。
经过一家蜜饯铺子,严梦舟示意护卫下去买一些,久不见护卫应答,一转,见他盯着街道另一侧看得
。
严梦舟随之看去,看见一个牵着个孩童隐
拐角。
消失不见,护卫才回
,发现严梦舟眼不善,连忙比手势解释,指指那两
消失的方向,再指指自己
发。
“那小孩发打着卷儿,我看见了,如何?”
严梦舟幼年时见过前来朝贡的番邦美,许多有着卷曲的发尾,为表双方友好,皇帝偶尔会为下臣赐婚。通婚生下的孩子有可能就是这种卷曲的发尾,此事已维持多年,严梦舟见怪不怪。
被赐婚的多是朝臣子,世家更迭,或者外派做官,出现在这个平民小镇上,不足为。
护卫挠挠,无话可说了。
路途泥泞导致行路不便,抵达小叠池时已是傍晚时分,严梦舟仔细清洗净,次
午前,菁娘与贵叔过来帮忙处理药材,施绵不见
影。
“她呢?”严梦舟怪了,他以为一回来,施绵就会缠着他出去玩呢。
十三在东林大夫面前装了几乖,心
不好,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爹!”
他躁的态度,让严梦舟觉得他不在的这两
,十三欺负施绵了。于是从他身边过去时,严梦舟长腿一扫,将十三绊倒在地,在他的叫骂声中去问了贵叔。
“今不好,在竹楼里看书呢。”
山脚下木多,
照相对少一些,积雪融化的慢,但竹楼四周被贵叔清扫过,
净净的。
严梦舟在下面喊了一声,竹楼上传来施绵悠悠的回应。
上去一看,上层的房间宽敞明亮,外室有个向阳的宽窗,细纱帘帐用玉钩掀着,暖阳从中穿过,倾洒在窗下的小榻上。榻上摆着茶水与瓜果,施绵斜倚着,手边是两卷书。
向里,有着梨花木的桌椅,薄纱半垂半落,露出一面百花迎春的锦绣画屏,将内室隔开。
再看施绵,懒洋洋地半躺着,毯子从腰身下垂,与蜀绣裙摆一起落在地上铺着的厚实团花织毯上,毯子上还有一双巧的软底红梅小绣鞋。
以前严梦舟只觉得施绵是个白净的姑娘,细看她此时的做派,与房中素雅贵的摆设、衣裳等,才清楚认知到,眼前的姑娘的确是脚下这座山的主
。
就像袁正庭曾说过的,放在外面,该是十几个仆从簇拥着的娇宠千金。
严梦舟一目扫过,暗自庆幸他身上净净,否则都要不好意思迈进这间屋子了。
“袁先生让给你带的书。”他将一摞书放在小榻的矮桌上。
施绵坐起来,未梳的乌发蓬蓬的铺在身前和肩上,衬得她的脸更白更小。她捡起书翻看了下名录,狐疑问:“全是给我的?”
“不然呢?”
“骗。”施绵来了劲儿,坐直身子,胡
扒拉几下脸颊边的青丝,指着其中几本道,“这些是讲修身养
的,先生从不给我看这种书。”
袁正庭给的书,严梦舟是一本也不想看,出了袁府就把它们混在了一起,此时全拿给施绵,没想到被她看穿了。
严梦舟胡编道:“他说你长大了,可以看看别的了。”
“你就是在骗,先生说我心
好,用不着看这种。”
别的都行,说施绵心好,严梦舟听笑了,“那你别缠着我带你玩了。”
施绵裹着白绫袜的脚立时蹬了起来,脚下堆着的汤婆子咚的一声被踢到了地上,咕噜噜滚出好远。
严梦舟捡起来拍了拍,拿着热乎乎的汤婆子,道:“就你这样还心好?跟个撒泼打滚的三岁娃娃有什么区别?”
这话不知道怎么逗笑了施绵,她把脚缩回到毯子下,屈起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