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他这一辈子可跟‘福’字沾不上边。”
“怎么讲?”
“在我有印象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椅上坐着了,
也糊里糊涂的,上厕所不能自理,照顾起来……蛮磨
的。”
想起自己的姥姥,银霁有一瞬间的不快:“你们家是谁负责照顾他?”
“我姥爷和姑姥姥都出钱请了,我妈也经常去探望他,除此之外就……不过,我妈对他特别特别上心,整个家里,她最喜欢的长辈就是爷爷了,她亲
告诉我的。”元皓牗摸着下
陷
了回忆:“是因为什么来着……哦,哦对对,因为她爷爷替她出
!我妈上初中的时候,因为
太出挑,班上有几个红眼病看不惯她。有一回,班主任拿到了什么什么坏分子指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指标,学校确实有那个大病——在班上发起了投票。他说,为了选出学习最差、纪律最差、最不讲卫生的“三差学生”,他也不点名,他要讲民主,发动群众的力量,一定能把‘坏分子’从队伍中清理出去!那帮红眼病就拉帮结伙把我妈做成了‘
号大坏蛋’,你说,是不是很冤!”
“‘号大坏蛋’啊……这
衔听着还挺酷。”
“是啊,我妈也这么觉得,可‘坏分子’是要耽误上课时间流打扫厕所的!除了我妈之外,当选‘坏蛋’的都是那种欺负
生的小流氓、殴打老师的
力狂……这能忍?于是她爷爷就替她出
了。”
元皓牗蹙起眉,尽力回忆着,同时带有一丝不解:“她爷爷那时候就挺糊涂的了,听到自家孙被冤出去,马上跑到校长办公室据理力争,竟还真的说服了他……”
“等下,楼阿姨上初中的时候,楼太爷还没到阿尔茨海默的高发年龄吧,怎么就糊涂了?”
“唉,这个就和他的经历有关系了。我刚才说过,他这一生都和福气不沾边,为什么要为这个投票大动肝火呢?因为他年轻时也受过这样的罪。”
他念过私塾,后又转到新式学校去——元皓牗说。学习非常刻苦,也聪明灵光,刚毕业就当上了高中老师,个子长得高,又带数学又带体育,学生都很喜欢他。那个年代嘛,也搞投票,只不过,得票多的可就不是扫厕所这么简单了。我姥爷说过,他父亲这辈子就是太不会做
,当了老师之后,一心只想着怎么搞好教学,根本不打点
际关系,加上
耿介,多半是得罪了
,投票的时候就成了抗推位……emm这么说合适吗?我觉得很有内味,狼
杀不就是这样吗,只要狼
够歹毒,闭眼平民就容易起内讧。
然后他老家就被发配到H省的苦寒之地去了……好多年之后才回来,
也就糊涂了。但他还有工作能力,一手
笔字很漂亮,还会用油漆刷出墙上的标语,就是历史书上那种,手写的比打印出来的还整齐,厉害吧?再后来,墙上不需要标语了,他还坚持出去扫大街挣钱,因为我太姥姥独自一
把一对儿
培养成才,很不容易嘛!走丢了好几回,就没让他出去了。然后他自己在家里摔了一跤,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椅。
这么一说,替他的宝贝独孙出
,算是
生中最后的高光时刻啦?唉,说着就有点心酸。我妈妈经常提起来,他糊涂了之后,嘴里经常念叨着什么童谣,好像是“大风吹、大风吹,吹到谁,算谁倒霉……”
“所以我爷爷一开始也不看好我妈这个儿媳。”
“等等,话题是怎么转移到这的?”
“因为她的爷爷很多年都被避着嘛,
总是有些惯
的。”元皓牗一摊手,“可我爸就是要谈超凡脱俗的恋
,惯
是惯
,
类的本质是叛逆。”
正说着,银霁的电话响了起来。八点三十五分,来电显示:DerMom。
三十五分钟,是她容忍叛逆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