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记得鹤影跪了很久很久,一直在恳求他。
龙啸从未觉得自己有牢牢将她抓在手上,他一直以为这是在保护她。而真到了要放手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执着已经到了何种病态。
最初的时候,他地伤害了她。
求偶程式是绝对的,他并不想要那样做的,于是他带着补偿的心理去保护她。
龙啸杀死了许多正在伤害她的雄夜兔,但是,一旦他将视线转到她的身上——
他该将她送医院。然而,在一地的脑浆与碎骨碎
之中,他总会失去理智地掐住她腰,不顾她的哭喊,强迫
地抠挖出她体内的
,再重复一遍被他杀掉的家伙做过的事
。
如果她胆敢有任何反抗——是他教会了她恳求无用,是他让她认清了雄夜兔的力量。
她吃不进去食物了。罪恶感压垮了他。他明知道死亡对她来说是解脱,却仍去恳求她的哥哥,求他救救她,不要让她死去。
然后,龙啸懂得了什么叫做痛苦。
名为【夜兔之耻】的体活了下来,名为【阿迦叶】的灵魂堕
了虚无地狱。
龙啸没有一瞬不活在悔恨之中,他连她都不敢。若是
只会带来伤害……
他做了手术,忽略了医生的劝告,在体内植了瞬移装置。一旦他无法控制自己,便可以立刻瞬移离开。同时,他也取得了【黑礁】的领主之位,严令第一舰队以外的夜兔不得进出这颗星球。
他发誓再也不让她受到伤害,他以为这样便能保护她,然而——
“鹤影,回答我,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龙啸几乎杀死了他的副司令。
空躺在血泊之中,喉管中涌着大量血
。
“放手吧,龙啸……”他断断续续地说,“鹤影、说的没错,只有放手,才能得到她……”
龙啸未将空与她之间的事告诉任何,只将苦涩与伤痛
藏心底。
她启程的那天,他藏在暗处,远远地望着她。他感受到了其他几道隐藏的气息,空与鹤影,他们都来了,还有那对好运的双胞胎。
夏阳和夏泉有着针对他们基因的抑制剂,被特许在那天去见她。
他望着他们笨拙地露出一点气息,期期艾艾地等着她与他们搭话。这两位昨天还是浴血杀戮的战士,此时却像极了雨中等待领养的可怜小狗。
酒的迷醉,篝火旁的欢笑,月下的舞蹈。
龙啸一直看着、看着、看着,仰望她的飞船如流星般离开【黑礁】,离开他的领地。
然后。
“空,你暂时替我管理舰队一切事项。”
“你有紧急的要事?难道说——司令!你还不肯放手吗?龙啸——”
【黑礁领主·龙啸】跟上了她的飞船。
那几个月,无论她去哪里,他都不远不近地守护着她。
鹤影将【春雨·第七师团】的未来动向发给了她,舰队大抵也按照他的预测行动。不过,总有一两艘战舰会想要偷跑去喝个酒。
她好几次都差点与他们撞上,是龙啸紧急呼叫那几艘战舰,以第一舰队司令的身份前来拜访视察,为她逃出雷达范围争取了时间。
这样的子持续了一段时间,他本以为她离开黑礁之后会越来越
,然而,夜
静之时、睡梦之中,她总会蜷缩成一团,颤抖着哭喊着噩梦的呓语。
龙啸这才知道黑礁究竟伤她有多。他以为他为她撑起了一把伞,替她遮风避雨,实际上却遮蔽了她的太阳。
他痛苦地拂去她的泪水。
她冷,他便抱着她。她害怕虚无,他便轻声安慰她。她不想被抛下,他便一直陪着她。
而当她醒来之时,他便瞬移离开,不留一丝痕迹。
夜兔,她这个年龄的夜兔,正值意气风发的青春年华。他们驾驶星舰,在各个星球驰骋沙场,为夜兔一族开疆拓土、创造辉煌。
然而,阿迦叶却好像那些风烛残年的夜兔。他们已经活到了生命的尽,跑到宇宙里的唯一目标,便是寻找自己的葬身之所。
龙啸一天比一天不安,而这糟糕的预感,却真的在不久之成为了现实。
阿迦叶的飞船如流星般向那颗蔚蓝的星球陨落。
炸与火光之中,他从未如此感谢自己植
了瞬移装置,牢牢将昏迷的雌
夜兔护在怀里。
他的飞船已在穿越陨石带时报废,而远距离瞬移的极限是100千米。距离地面还有500千米、400千米、300千米——要是能再近一些、再近一些——
轰!
雪花飘落,龙啸跪在地上,他的皮肤上布满了裂痕。鲜血从伤中涌出,汇集成小小的血滴,洒在雪地上,留下鲜红的印记。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呼出都要咳出大量血雾,在寒冷的空气中瞬间凝成血的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