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熬了几个月,到年底粮食不够吃,眼看要饿死,也就卖了,之后家里就没地了,做了他们家佃户,我们村的田都是他家的,如果去别那里种,还得跑三个村子,而且别家也跟着他家学,也没好到哪儿去。”
陆璘沉默不语,施菀想起来一件事,和他道:“陆大,珍娘村的阿英说,他们家没钱看病时,是庄子上管家的娘子劝她到杨柳店的,那第一个客
,也是常虎给她找的,而且……”
她声音小了下来,面色露出些许不自然道:“常虎和他身边那些地痞,也常去欺负她们。”
“他们也找过我陪,我不同意,挨了他们的打,打得现在都还有印子,就强迫我接他们的客。”一名子接过她的话说。
陆璘倏地抬眼,目光幽冷决绝,几乎让那子吓到。
随后他才道:“这不叫接客,这叫□□
。”
那子先是一怔,随后渐渐动容,似乎自己回到了还没做
的时候。
“你们也将如何到杨柳店的过程说来,不管是自愿想挣钱,还是被劝说
迫,以及和徐家有没有关系。”他缓声道,色又恢复之前那般平静肃然。
三个子,都是原先家中有地的,除许珍娘村子是被强行断水卖地,另两家则是在前年水灾中受灾,又没拿到官府赈灾粮款,不得已贱价卖地才能苟活,成为佃户后生存却更艰难,然后再在
介绍或是引诱中来到杨柳店。
可就算做到一步,也并没有让家中过上好子,杨柳店在黄三爷管控下,并不比徐家好多少。
但黄家与徐家却是姻亲。
所以这成了一条线,几方联合,将一个正经的农户变成佃户,再变成娼,将田地力气甚至身体与尊严依次出卖,却仍只能苟活。而官府呢,或者为虎作伥,或者不作为。
三名子要离开时,许珍娘拿出一串钱来给施菀:“施大夫,你的钱我还是不要了,实在过意不去。”
“这是说好了的,没关系……”施菀话未说完,许珍娘便将钱塞到她手中,自己同另两名子一同出去了。
施菀抬,便对上陆璘的目光。
陆璘问她:“你为求她和你一起过来,还给钱她了?”
施菀无奈笑笑:“没办法,好不容易答应下来,临走她又变了,说哪有那么好的事,官府会帮穷,我看两个
太少了,就给了她一些钱让她过来。”
陆璘看着她,良久未言,最后道:“你放心,我会帮她们讨回公道的。”
“可是……”施菀担心道:“你们说的徐家,是不是那个有爵位的徐家?徐仕徐大爷?”
“是。”
“他家前两年办丧事,连德安府知府也来过,我也听过他们家祖上风光,又有徐二爷在京中做官,只怕就算查也不好查。”施菀说。
陆璘回道:“这便是他能一直在安陆鱼乡邻的原因,因为不只知县不敢碰,知府也不敢碰,所以,不就只能我去碰了么,再怎么样,我是京里来的。”
施菀明了地颔首,两一道出了雅间的门。
外面飘来阵阵饭菜香味,不知不觉竟正好是午饭时间。
陆璘看向身旁正要往楼下去的施菀,犹豫片刻道:“施大夫等一会儿还有事么?”
“有点事。”施菀回答,说着话,已经下了楼梯。
陆璘在她身后问:“或者你去之前,要不要先……”
话音未落,却听施菀看着外面惊讶道:“丰子奕?”
丰子奕就站在酒楼外,笑吟吟看着她,随后才看向陆璘,上前一步道:“见过陆大。”
陆璘收回之前脸上的试探与柔,正色道:“丰公子。”
施菀问他:“不是让你在药铺等么,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等得多无趣,我受不住,我见那几个姑娘下来了,就知道你们也快了。”丰子奕说着又看向陆璘:“陆大,城东开了家新酒楼,我去过,那里的
汤炖得特别好,陆大
要不要与我们一起去尝尝?我做东,那酒楼东家我叫叔叔。”
见他这样,陆璘再迟钝也能猜到他是专门来接施菀去酒楼用饭的。
他心中有些失落与烦躁,却不可能凑上去和他们一起,只好回道:“不必,你们去便好。”
丰子奕说道:“那下次有机会,我另请陆大。听闻陆大
新迁了宅院,正好在馨济堂附近,我今
还路过了,陆大
果然是清廉,明明身份尊贵,却只住那样朴素的小院。”
陆璘回道:“并不算朴素了,我就一个住,院子并不小。”
“这么说陆大没打算接夫
过来?”丰子奕说着笑道:“想来也是,陆夫
必然是金枝玉叶,贵气非凡,受不得我们这小县城的苦。”
陆璘以余光瞟一眼施菀,缓声回道:“让丰公子见笑了,我虽将至而立,却还是孑然一身,就算我要接夫过来,也没有夫
让我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