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楚赵玉在说什么, 只能切切实实感受到自己的心在发悸。她很努力想要去稳住心,那颗心却像是被吊到了万丈
渊旁,连跳动都是岌岌可危。
怎么回事?
自己这是怎么了?
明明能够更加缜密去筹划,在赵玉发现不了的地方去处理这件事, 怎么就在见到严安秋的那一刻起,就变得截然不同了?
现在, 这件事被赵玉撞见了。
要怎么办?
她本以为, 就算郎君的意难被真信, 可至少, 是不是应该再将这份温暖留得久一些?娘亲已经没了,她好不容易拥有的温暖也要失去了吗?
不,不对,现在不是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的时候。
她现在应该惧怕的是,如果被太子殿下厌恶, 她会不会被赶出去?
她控制不住发抖, 因为用力,水葱似的指甲刺她柔.软的掌心,压出
的褶印。
她杀了……
牙关发战蔓延到了全身, 为了迫自己摆脱这种自己无法
控的身体反应, 她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铁锈的味道在腔之中蔓延开来, 剧烈钻心的疼居然真的让她暂时止住了颤抖。
她刚才一直不说话,只是发抖。赵玉也不再多说,知道她此刻需要自己来调整,只是轻柔从后面抱住她,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
无言的陪伴。
赵玉也发现她不再抖,刚要说些什么安慰她,就发现她先转过身来,面对自己。
他第一次见她这副样子。
眼中尽是茫然与惊慌,嘴一张一翕,张张合合,却无措得一个字都没有说。
媏媏掀起眼皮,黑密的眼睫之下瞳仁分明,染着水雾。嘴唇抿成倔强的线条,像是极努力在控制,不让眼眶里的泪水往下掉。
明明是极其柔.软的小娘子,赵玉却平白觉得她的眸中有着与旁不同的坚韧。
“她……”媏媏指向后。
赵玉垂眼看向她略微还有些颤抖的指.尖,点截断她的话
:“她咎由自取。”
“红玉说,她……”
太子殿下将她的手指裹自己宽大的掌心,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嗯,知道。你忘了?是我让红玉红喜去查的,就算今
她不找上.门来,也要了结她的。是你帮了大忙。”
赵玉将她的后脑勺扣住,往自己胸.前按:“我知道,虽然手刃仇很痛快,但是第一次仍旧会有些害怕,对不对?没关系,哭吧。”
严暮自结结实实碰上他的胸膛,闻到他身上有些辛辣的沉水香气,听着他近在咫尺的心跳声,心中有种难言的靠托感。
听着他的话,仿佛刚才自己脑中那一团团如同麻的线
,一根根被他整理好了。
很快,他胸的衣物濡湿一片,印出暗色的痕迹。
待她哭完,赵玉才命暗卫进来打扫净。
翠圆和朱果回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雾水照着太子殿下的吩咐,去把另一个院落的寝室收拾出来了。
朱果糊涂,并没有多加注意,只有细心的翠圆回房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自家娘子的衣裙上溅上了血迹。
翠圆盯着裙摆的血迹发呆,赵玉刚巧进来,翠圆将衣裙抓成一团,藏到背后。
赵玉目光在她脸上游移,道:“去烧了。”
翠圆只感觉倏地汗毛一凛。
太子殿下也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老掌印坐在晦暗不明的背光处,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一般。
好不容易止住,他没有立马开,而是拿着烛台围着跪着的杜英走了一圈,这才说话。
“老让殿下处理掉那个严家三娘子,殿下就是这样除的吗?”他的声音嘲哳难听,像是尖利的爪子在木板上的刺耳。
复国的路太长太长,这路上不能有一丝感上的羁绊。
只有无尽的仇恨才能支撑起坚定的信念,但凡恋栈一丝温暖,渴求一点温柔,都有可能会阻碍他们推进的脚步。
死了多少,费了多少劲才将杜英推到如今的位置?
他们赌不起。
在查出二有所纠葛的时候,老掌印就觉得这个严三娘子不能留。
为了让试探杜英的决心,他让他安排去杀了严三娘子。
当时杜英答应得果断,谁知竟是随便敷衍他,安排了这么一个。
杜英垂着:“是她不中用。”
老掌印又开始咳嗽起来,咳得差些站不住,捂着胸直喘气。烛台上的蜡油滴落在他皱得像是橘皮的手背上,也毫无知觉。
他坐回上首的太师椅上,哆嗦着将茶盏的盖子揭开,吹了吹,热气将他的面庞缭绕住。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