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指
细数，了结了大爷的丧事，家里还有什么
值得兴师动众？算来算去，竟算到大老爷上。
大老爷如今又瘫又痴，牙也快掉光了，不知还能撑得了多久。这么一想，连她自己也惊吓，忙暗自谴责自己的不是。怎么论也是公公，就是个陌路，也不该盼着死啊！
白凤在一旁拍下她的手，“姑娘，发什么怔呢？”
月贞恍过来，羞愧地低下脸，“没什么，算算到家得什么时辰。”
“快的，也就个把时辰的事。”老太太
有些不好，歪在车壁上杞忧天，“来回耽搁了一天一宿，李家的到家去没接着，还不知要怎么怪罪。”
月贞宽慰道：“娘就是
瞎
心，他们去家里不见我，自然还回去等着，又不会坐在家里死等。”
“说你不懂事你真是不懂事，嫁了的媳
，回娘家不踏踏实实待着，又出门去，招话说。何况你是个寡，李家又是那样的门第，规矩比别处更大。”
月贞懒得同她分辨，她娘这
子，嫁一回就似投身报国，心肝脾肺肾一并都是夫家的。不用旁劝，她自己待自己就比旁苛刻些。
不过老太太这担忧也不是毫无道理，月贞年轻，才做媳没多久，哪里晓得世的眼睛就是戒尺，将的言行举止量得分毫不差。
那里芳妈往章家白跑去了两趟没接着月贞，回去果然向琴太太
阳怪气排场月贞一通，“章家大哥说，娘儿们往大慈悲寺烧香还愿去了，原本当
就该回的，不知被什么事绊住了脚，在寺里住了一宿，不知今回不回得来呢。贞大
也真是，今十五，阖家是要在一处吃饭的，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偏她年轻不守规矩。”
琴太太在榻上翻着帐篇子，眼也未抬，“走的时候你告诉她这规矩了么？”
“怎么没告诉？送去的时候我就叮嘱得好好的，缝初一十五阖家
都要在一处吃饭，给祖宗上香。她还答应得好好的呢。”
琴太太抬额起来，纱窗外已有些薄西山，发红的光流进她眼底，仍然冷冷淡淡，瞧不出个喜怒。
她把账本阖上了，语调纵容，却有种轻飘飘的冷漠，“再往章家跑一趟，月贞不是那不懂事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
号开始更000~
第23章 
愿（三）
芳妈领命而去, 少了她一张唼喋不休的嘴，屋子里顷刻显得空寂。其实还有三两个丫在罩屏说话做针线。但太阳落在炕桌上, 那些絮絮的声响像桌上的尘埃, 十分微弱。
帕子一抹，黑漆漆的炕桌又一尘不染了。冯妈将一只茶碗搁下，一面窥琴太太的脸色, 一面念叨：
“不是我们这些底下说嘴，太太也太心慈了些。先前为大爷的事
糟糟的放着贞大不管就罢了，如今大爷的事
忙过去了, 太太还常体谅她年轻，又总说她的新媳。就是新媳, 才要知道规矩呢，否则后难管教。”
琴太太没看她, 自顾着端起茶碗刮茶沫子。她便接着往下说：“况且咱们惠歌的婚事也要打算起来了。家里的们有什么行止上的差错, 传出去，带累了咱们惠歌。我听那边宅里的说, 今年冬天, 二老爷是要回来过年的。”
“月贞不过是个没见过行市的姑娘, 就是出差错也错不到哪里去，无非是嘻嘻哈哈的不端庄，倒不要紧。只要她没有别的心思，肯安分，就是我要的儿媳。你别看那些大家小姐面上规矩, 其实书读多了，花花肠子也多, 叫她本分做个寡, 又没有亲生的子
在跟前, 她还守不住。她们家里也要来闹，多的是麻烦。”
说到此节，她刮茶碗的手顿了顿，正色道：“不过你讲得也是道理，现在过于放任了，后不好管教。”
接着，茶盖又慢吞吞地刮起来，“哧啦哧啦”的声音拉得细长，几如尖利的冷笑，“好像芸娘，明面上乔张作致的怕我，私底下尽给我惹气生。还不是仗着她娘家在仁和县生意做得大，家底厚的缘故。”
冯妈立在一边，笑着剜她一眼，“瞧您说得，他们家也不过是做些倒买倒卖的生意，还能跟咱们李家比？还不是咱们李家瞧不上……”
说到半截，给琴太太眼皮一横，冯妈一笑，后的话便打住了。
叵奈的心反复无常，琴太太不叫她说，自己又絮叨起来，“讲到这个我就生气。姐姐瞧不上他们家，不愿意娶给缁宣做媳，要讨仁和县县令家的小姐。讨就讨她的去好了，偏要把她瞧不上的推给我们霖哥。老爷那个糊涂鬼，还真就答应下来，叫我有苦不能说！”
语罢，她把茶盖子一丢，“咚”地一声搁下茶碗揉额角。
冯妈忙又将茶捧起来递在她眼皮底下，“您是让着姐姐，霜太太从前在家时就欺心重，只知道欺负您这个做妹妹的。”
两姊妹是家做姑娘时就常有些姑娘家的小吵小闹，原没大碍。按说又嫁了兄弟两个，本不至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