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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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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僧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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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贞送她至廊庑底下,她这里的院门开在场院左对角,唐姨娘荏弱的背影翩翩然地绕在长廊底下,那影子长长地立在墙上,滑过了墙上窄窄的漏窗。

月贞心里觉得她有些不好,又说不上哪里不好。只是她今常弯着角,好像她的嘴天生就是弯着的,与自己也是有说有笑,却是没有半点光彩。她像什么?像一个已死的回魂回来,在梦里与自己说了一阵子闲话。

隔两,月贞还有些不放心,便借着拿扇子的名目大早起走到那边宅里去。

来已来了,照例就要先去给霜太太请安。进门撞见二老爷正往外去,他要回京,摆席送他的朋友多,又是忙不完的应酬。

天色微亮,月贞又走到唐姨娘屋里去。进院倒是静悄悄的,想必还没起。她正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屋,就在场院内见个丫跌跌撞撞跑出来,像个蹴鞠似的,从门框撞倒廊柱子上,又由廊柱子上撞到月贞身上来。

这几回撞,把也撞散了架,这丫拽着月贞的胳膊,一径向地上软跌下去,“死、死了、姨娘死了、死了了……”

“什么?!”月贞将她一把捞上来,“你说谁死了?”

“姨娘、我们姨娘死了,就挂在屋里……”

那卧房的窗上乌漆墨黑的一片,外间两扇门敞开着,里也是黑压压的一片。借着一缕幽昧的天光,能看见正墙底下的翅木雕花长供案上供着几枝白水仙,中间蛋黄的花蕊给虫蚁蛀了。

一路走进去,又见卧房门帘子前跌着鎏金铜盆,洒了遍地的水。壮着胆子撩开帘子一看,架子床上的横梁上坠下来一个,正正悬在床前,两片银纱帐在她身旁幽幽地飘着,她也幽幽地打着转。

转过来,是一张勒的紫胀的脸,吐着舌尖,翻着眼珠子。

月贞一下坐在洒了遍地的热水里,只觉浑身冰凉。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吊死了呢?”

霜太太坐在榻上,一身窝作一团大大的疑问。

怎么想也想不通,唐姨娘怎么就吊死了呢?她这一吊死,叫玉朴拿谁打点给京里那位萧内官?

思及至此,霜太太不再是那抱着疑心皱着眉琢磨式的问,而是一霎如天塌地陷,在榻上陡地捶胸顿足,“你说说,这好好的,怎么就给吊死了呢?!我的天老爷呐,怎么就给死了呀!”

这几嗓子把月贞的魂也嚎了回来,她连着喘了几气,便如翻云覆雨,耳边一下听见七八糟的响动,似雨砸地。

一位管家跑进门来禀,“太太,放下来了,请了大夫来瞧,确凿是吊死的,大约昨天半夜就没了气了,早起丫端水进去洗漱才发现。”

呢?”

“摆在屋里,等老爷回来呢。”

霜太太倏地从榻上立起来,急得转悠两步。然而急也急不出个绪,只得认命地坐回去,“成吧,放着等老爷回来,看他怎么说。”

不一时连左边宅里的也都赶来。琴太太进门瞥见月贞,疑了一下,走到榻上问霜太太,“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怎么就上了吊了?”

霜太太愁得撑着额直哭,“我也问呐!好好的一个,谁知就给吊死了!晨起天不亮,贞媳说是去她屋里取件什么东西,进门就撞见丫慌慌张张跑出来,说是死了。贞媳进去打帘子一看,就见她挂在梁子上,这才跑来报我。 ”

到底是桩大事,琴太太只怕月贞牵涉其中,扭问:“你到她屋里取什么东西?”

月贞一点点聚起魂魄,啻啻磕磕地说:“前两,她到我那里去,说是有柄扇子送我偏忘了带,说回叫丫给我送去。我怕劳累她的不好,想着今自己来取,就,就遇上了。”

琴太太搁下心点了点,吩咐几个年轻媳道:“这里哄哄的,你们先回去。等二老爷回来了再说底下的事。”

褪去,扭过来,霜太太还在那里哭。琴太太将她的胳膊推一推,“姐姐,又不是你害死的,你愁什么?死了就死了,你还怕她娘家来闹?”

霜太太抬起脸,“我倒不是怕她娘家来闹,她自己吊死的,闹得着谁?就是闹到衙门我也不怕!我是愁她死了,萧内官那如何代?一会老爷回来,我还不知要怎么向他代呢!”

琴太太笑了笑,笑她没出息,拈着帕子扫扫裙面,“原来是为这个,我倒给忘了。死都死了,也是没法子的事,二弟不过是说你两句。”

轻猫淡写的几句稍稍稳定了军心,霜太太细想,也渐渐不哭了,折着帕子把眼泪一点点蘸,“你说得对,难道为了个姨娘要拿我的罪不成?我才不怕他。”

这一便至午晌,玉朴从外赶回家来,与霜太太一齐骙瞿到唐姨娘房里。早给解下来摆在铺上,换了身净衣裳,是她在京时常穿的一件银红绉纱褂子,湖绿的裙。因为孝期,这些鲜亮衣裳自打带回来,就从未上过身,此时再穿,配着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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