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做过什么?”
“你真要知道?”月贞反问,轻柔而蛊惑。
他既怕知道,又想知道,自己心里也是一团。可那些
糟糟的思绪里,有一
冲动跳升着。他没说话,又迫近了一步,整个
几乎贴在她身上。
月贞有些难言的激动,一激动便忘形,哪壶不开偏提哪壶,“我章月贞从不替守寡,活寡也是不守的。就是要算账,也该是相
的
来找我算账。你此刻是替你那死鬼大哥跟我算账,还是用什么身份跟我算账啊?”
这一问也就将了疾遽然问得清醒了。他在惝恍中回过来,想自己是以什么立场来对她兴师问罪?不明不白的,他有什么资格指责她?
他的目光留恋不舍地在她脸上晃动两下,松开了她的手腕,悄然退了一步。
隔得如此近,任何细微的动作与表都难逃对方的眼。月贞的
也跟着恍然变色,反倒主动贴上去一步,“说啊,你凭什么来跟我算账?说啊,你说啊!”
了疾说不出话来,有的话说出来又办不到,不过是空话。说的
是坏,信的
是傻。他自私冲动冷褪下去,
也是越退越远,又退回多宝阁下。
月贞眼睁睁看着他退回去,方才的一段,仿佛是个倒回的梦。此刻梦又退回了原点。
她的脸上渐渐露出凄怨的表,盯着他的
廓冷着笑了笑,“我就敢说!就是
来问我我也敢说,我就是喜欢你,就是想跟你
夜夜在一处,当着菩萨的面我也敢认!不过你不敢!你不敢。”
她笑着,慢慢就流下泪来,觉得说这些话其实也是枉然,什么都是枉费,不论怎么样,他们也走不出这境地。她也没指望他会回答,不过是心里憋闷得很,非得讲出来才痛快。
可讲出来,也不见得有多少痛快。
了疾却忽然愿意承认了,不承认也没用,他对她的喜欢经由慾丰腴成了。
有慾兜了底,就沉重了一些,他开了
,声音也是沉重的,“我不敢,是因为我要考虑后果。而你,只顾自己心里痛快。”
月贞对未来是不抱期待的,她只要他此刻她,至于以后,她淌着泪说:“我想不到那么长远,我只看眼前!”
他冷静得让灰心,“倘或我也只看眼前,那才是真的无路可走。”
她明白他说的是对的,但道理归道理,心里的感却是不讲道理的。
倘或都能按道理活着,也就没有那么多碎瓦颓垣的
生了。
岑寂一阵后,了疾又说:“你给我一点时,让我打算清楚。”语气是无奈的乞求。
月贞认真思索了一会,这“一点”是多少?她已经给了他很多时,纵容他在俗世与方外摇摆。她没有信心能单凭一己之力将他拽回
海,害怕只是一场空等。
她摇了摇,眼泪洒了一地,“我不等。”
什么是造化弄?这就是了。他们彼此都不清楚,她
他,恰是
他这一身的冷静;他
她,恰是
她这一身的叛逆。
恨的,也恰是彼此这一点。
月贞像个含冤又无处喊冤的孤魂走出来,跌得零零碎碎。天还没亮起来,仍旧雾暗云沉,重重压在
上。
“像是要下雨。”
霜太太如是说,坐在榻上连叹了好几声。扭看见月贞低着脸坐下边椅上,嵌在浓暗的光线里,那画面简直有几分惨然。她叫月贞来,无非是为问芸娘到庙里为岫哥祈祝的事
,问得清楚了,也不叫她走,似乎是有意叫她陪坐着消遣时间。
老了的的时间是矛盾的,往长了看,还剩下多少?好像每一刻都是弥足珍贵的。可真分成了时时刻刻,又都是琐碎得不值钱的。
月贞还没老,就已经这么觉得了,所以也愿意坐在这里陪着。
这一老一少的两个,就在
霾的天色里,企图熬向岁月的终点。
霜太太毕竟是个唠叨的
,受不得这静,忽然又问:“那芸娘去了,霖哥也不在家,他们那屋里谁看着?”
“有妈妈看着,芸二不带她那妈妈去,我们太太叫拣个伶俐的丫
去,倘或家里庙里有什么事,也好来往传话。”
“噢……”霜太太把音调懒懒地拖着,庆幸又熬过去一弹指的时间。
月贞看她窝在那里,整个是个庞然的暗影,仿佛会越胀越大,将一切都吞噬进那影里。一个曾风姿绰约的
为什么会变得这样子?月贞想,大概就是等的。一个
的岁月,经得住几回等?
她想起来问:“二老爷只怕到京了吧?”
一听这话,霜太太抻直了腰身,一张脸在冷的光线里浮出来,面带着一种似嗔非嗔,似笑非笑的表
,“谁管他到不到。”然而眼中却牵连着一丝
愫,剪不断,也挽不起,是惘然的,
月贞看着她,想起方才在了疾屋里说的那句“我不等”,那一刻未必没有赌气的成分。可这一刻,她觉得是何其明智。
她才不要等,从此刻等起,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