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琴太太请安,不等饭后吃茶,就向霜太太请辞。
霜太太借机讽了琴太太两句说:“你瞧你,在姨妈这里多坐会子怕什么?怕回来没先去给你婆婆请安她说你?哼,你就说姨妈留你吃饭,看她还敢说不说。”
月贞更有几分尴尬,亏得鹤年出来圆场,“我也要到姨妈那里去请安,大嫂,我同你一道过去。”
霜太太不高兴道:“你又忙什么?你的屋子收拾出来了,你不先到屋里瞧瞧去?”
鹤年推说:“我有事要去同姨妈商议。”
“什么事?”
“姨妈上回托我给岫哥崇儿两个寻个秀才先生,我想我才刚回家,也没个事忙,索
我每
去教他们认几个字,也不算虚耗光
。”
霜太太正为这个发愁,他回家来,叫他在家闲着吃饭他一准是不愿意,又怕马上叫他料理生意上的事缁宣不高兴。因此还等着玉朴那的信,看他做父亲的怎样打算。
信一时未到,只得答应他,“也好,叫你成闲吃闲逛你一定不乐意,这也算有个正经事做。那你去,早些回来。”
缁宣听见这话,心下暗暗松了气,起身送了二
一段。眼下两个
他以为都是彼此知根知底的,便上前同月贞走在一起,咽了咽喉
,睐目问问她:“大嫂,听说芸娘生产那
,你也去了她屋里?”
月贞侧着眼,看他走路有着细微的颠簸,高高的个子,残阳蒙在脸上,树荫也从那张萧索的面孔上滑过,明了又暗,暗了又明,强了又弱,弱了又强。
她此前还替芸娘在心里怪着他,此刻却又替她心软下来。一个一个男
,有千百样的理由。就有一种
的偏偏不是男
的“强悍”,反倒
他“软弱”的部分,因为她在他身上找到同样身不由己软弱的共鸣,难免惺惺相惜。
她点点,“去过,下晌去的,那时候她还没生。”
“那她可曾有什么话留下?”
月贞细细回想,摇了摇,“没有,我们就闲说了几句,她疼得那样,哪还有
说话?”
缁宣面上的笑意顷刻被风吹碎,他要想余生心安理得,就得知道芸娘究竟有没有原谅他,有没有还他。
不知结果,他就只能拖着一生负累折身回去。
鹤年又走上来,看着他拖在地上的影子慨叹,“你又何苦骗他呢?”
“我哪里骗他?”月贞翻过眼,两接着往前走,“二
真是什么都没讲,压根没提起他。”
走到那边宅里,月贞把脚步延缓下来,一路掐花折枝的不安分。鹤年猜到她心里的意思,剪着手笑,“我才刚说的是真的,到你们这边来教崇儿和岫哥读书,不就用不着再挖空心思才能说上几句话了?”
月贞被戳穿,有些不好意思,“家小户
家,拢共就那几间屋子,总是抬
不见低
见,倒比咱们家这样一堵墙一堵墙的隔着好。”
一堵堵的墙将关得住,未必关得住心。鹤年低
亲了她一下,笑着说:“你放心,等老爷来信叫我料理生意上的事,我做得遂了他的心,就好向我母亲求你。”
“这就是你打算?”月贞心想,这跟没打算有什么两样?简直是痴说梦。
“总要先以诚相待,不成再想别的法子。要是我先弯弯绕绕的另想些损利己的法做起来,反倒叫两位太太伤心。万一她们就肯答应呢?”
月贞正是喜欢他肯体谅,横竖她也没有过多的指望,成不成的都随他去,她不过是要他这份心。不去想未来,当下就自在,她走得很轻盈,笑意也轻快。
到琴太太房里时,琴太太眼前一亮。一是为月贞回来,二是为鹤年俗家的穿戴,两个并身进门,俨然一对金童玉
。这画面既令她一半赏心悦目,又一半锥心刺骨。
很说不清,她一半是想这样亮眼的青春真是美好,一半又想这样的青春终会消逝,终会成为麻钝的
。
所以她那笑,像是对死亡感到满足又惆怅的意味,“你在姨妈那边吃过晚饭才回的?”
月贞端正地福身,“去给姨妈请安,姨妈留吃饭,没敢辞。”
当着鹤年在这里,琴太太不好讽刺霜太太,也就没纠缠在这话上。也因为那团怀孕的疑云先前没有戳,此刻疑云散了,更无须说穿。
以至气氛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只问了些月贞娘家好不好的话,月贞也避重就轻地回:“家里在盖房子,成
灰扑扑的。我娘叫我问太太好。”
琴太太点点,又笑问鹤年:“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鹤年搁下茶点,“我才回来,无事可做,姨妈上回说叫岫哥和崇儿读书的事,只
给我吧,我横竖一时半刻也是闲着。”
琴太太端正了身子,“这倒好,省得外去找
,家里
有个陌生的男
进进出出的,总有些不放心。”
月贞疑心这话也是在点她,低着脸恭顺地笑了两下。琴太太压根没瞧她,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