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弓弦完好,目光向四下一扫,见到些散箭矢。此前护卫在林中发箭猎狼,离开时因太过匆忙,未能仔细将散落林间的羽箭收回。他将残弓拾起,快速在林间穿梭,捡拾羽箭,随后折回营地。
他有了新的办法。
与其在山林中漫无目的地搜寻,不妨守在原地,放出信号,将还未来得及撤离的护卫引来。
她见张湍去而又返,动了动脚踝,想要起身迎他,却仍觉无力站立。只好抬抬受伤的手掌,招呼他向近前来。看他怀抱残弓羽箭,眨眨眼问:“没找到吗?倒也无妨,你
艺绝佳,足够保护本宫。”
张湍将箭矢摆放一旁,快速撕下衣摆,将弓身对齐后用布料缠裹,而后试着拉开弓弦。先前拉满弓使右掌伤势复发,又抱赵令僖远行至此,他的右手早已不堪重负。此时轻轻拉弦,便觉疼痛异常,使不上力。
“你怎么了?”她看到他脸色苍白,目光很快捕捉到他?????垂在身侧的右手——颤抖不止,肿胀如球。她听御医说过,被毒物咬伤会有红肿之症,故而惊讶万分:“你手伤了?是被毒物蛰咬了吗?”
因问得着急,不慎吸浓烟,话音未完便咳嗽不止。她想要抬手掩面,动到伤
筋
剧痛,弓起身躯,浑身沁汗。
张湍暂时放下弓箭,赶到近前,指尖捏住她所蒙面巾下沿。布料不似初时湿润,只余细微气,不足以隔去浓烟。近旁林木枝叶已被热气烘
,难再寻霜露润湿布块蒙面。张湍动了动右手手指,咬牙忍住剧痛道:“借公主纱裙袖边缠于箭
,点燃
向空中为信,不知可否?”
“你手肿成这样,还能拉弓吗?”
火光愈近,照亮四周。张湍额角鼓起的青筋,两耳后淌落的汗水,以及肿胀右手克制地颤抖,她都看在眼里。
“只是旧疾复发,并无大碍。”
她纳罕道:“你一介书生,怎会有伤筋动骨的旧疾?”
张湍顿住,左手微攥,不知何处漏来冷风,钻心底。
她又道:“旧伤发作,不必勉强。这火既是要取我命,待山火燃尽,必会有
上山搜查,且等着吧。”
“公主不怕葬身火海?”
“你说火会绕开此地,我怎会葬身火海?”她心中安定,张湍一心为她,她自然乐得信任。
心底冷风骤散,张湍看她无丝毫惧怕慌张,耐心强调:“恶意纵火,其心昭昭。即便侥幸等到来,怕也不会善待公主。”
知其有所顾忌,她思虑片刻,忍痛抬起胳膊。
“自己动手。”
衣袖垂坠,染着污泥血迹,夹有叶枯枝,显得分外落魄。
“多谢公主。”张湍左手提起箭,试图划
衣袖。衣料柔软丝滑,箭
每每落上,都会行偏滑落,几经尝试亦未能割下布条。衣裳在她身上,不可随意撕扯,张湍一时犯难,握着箭
抬袖擦拭汗水。
她看得心急:“帮我把面巾摘了。”
“面巾湿不易燃烧,倚靠它尚能隔些烟气。”
“啰嗦,快摘。”
张湍照做。
经过几次烟气熏呛,她已有心得,面巾摘下后,她将呼吸放得更加轻缓。随后手掌翻转,手臂微回,颅前倾,叼上腕间布料。她咬住衣袖,目光转向张湍,微抬下
示意。
张湍颔首回应:“委屈公主。”
她想咬住衣袖,手臂打开拉扯衣袖绷紧,张湍就能用箭划
衣袖。可手臂刚刚发力,掌心随之剧痛,伤
淌血更甚,已有血珠缓缓滴落。她不得已收回手臂,却仍咬住衣袖不松
。
张湍犹疑再三,屈膝半跪在她身前。
她在疼痛中艰难回,垂眸瞥去,见他轻轻衔住袖子远端。她的思被掌心痛楚紧紧攥握,却有一缕逃出掌控。
抽离在外,因而格外清明。
思落在他唇边,她看到悬而未落的水珠,映着荧荧橘光,如夏繁星。她看到他唇下隐约一线皓齿,很快被嘴唇遮盖,水珠因双唇抿起而颤抖着汇聚滚下,其中半数滑
唇间。她看到自他
中泄出的水红绸纱打褶起皱,随他一呼一吸而有细微起伏,又因他微微昂首的动作而趋于平整。
她怔怔看着。
当绸纱绷紧,裂帛如霹雳,在她耳畔响起。
却远不及此刻心府震动来得响亮。
箭已经落下,张湍噙着断裂绸纱收手,在她的注视下,将绸纱撕裂成条。
纱布条缠裹箭,张湍捡起此前遗落在营地间的火把远行取火,再返回楔
营地附近泥土。他咬住断箭,左手自断处持弓,右手颤抖着提起箭矢。裹纱箭
一点即燃,随即搭箭上弦,朝天
出。
箭矢飞过枝后斜斜坠落。
她看到他汗流浃背,一箭发出后便要弓身喘息,停顿片刻方能引第二支火箭上弦。从前,好似也曾有过为她示警、救她脱离险境。但今,是她第一次亲眼看他用伤残红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