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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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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恩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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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之中全然是关切:“世叔?您回来了?这一路辛苦,可曾受了伤?快别淋雨了,雨里风大…”

他走时候,柳树叶子不过生出浅浅一片绿影,而现如今,庭院春,到处是浓绿。

小姑娘那会儿还不及他肩膀高。

现如今…

李邵修看着她。

她似乎长大了。

已经到他肩膀高,夏的衣衫轻薄,她穿了件浅碧色的,柔顺的发丝垂在身后,一缕黏在雪白的颈前。那双眼睛黑白分明,似乎被雨水濡湿了,湿漉漉,抬眼瞧着他,如同一张纯白的宣纸,单纯,轻薄,无端叫生起掌控的心思。

李邵修的手指摩挲着尖柄,随手把剑扔给侍从。

王嬷嬷撑圆了油纸伞,盖在两顶,她高兴道:“在外淋雨做什么?有什么话,进屋里去说。不只柔安姑娘憋了许多话,老也有许多话要问殿下呢…”

江柔安这才想来,她的话似乎有些多了。便羞涩的笑了下,跟在王嬷嬷身后进了主殿。

她其实想问很多话的,例如这仗打的怎么样,是输是赢,殿下可曾受伤。后来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傻,肯定是赢了呀,要不然,信王殿下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么?

殿里摆了一扇梨木九香探宝屏风,后堂置矮几,太师椅,是专门用来说话的地方。

跟在一行身后的军医一脸担忧,思量片刻,开道:“殿下身上的伤还未好全…”

王嬷嬷讶然:“伤?什么伤?”

军医忧心忡忡:“殿下身子骨强劲,才有力气一路支撑回来。”

不过本应该十天的路程,被信王殿下生生缩减至五天,军医虽满腹狐疑为何这样急,细细想来,定是有其中缘由,也并未询问出。军医开道:“殿下受了箭伤,伤沾毒。”

王嬷嬷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军医解释道:“不过已然好些了,大部分都已经被刮了出来。还有一小部分,需时才能排解出来。”

他心担忧,看了眼窗外连绵昏沉的天色,伤最忌湿昏暗的天气,只怕是…

忽的,前半刻还好端端的信王面色发白,高大的身躯直直倒下去。

军医眼疾手快,立即吩咐:“快传小厮进来!取来金疮药,纱布,骨刀!将殿下移到榻中,暂且安置。”

丫鬟捧着器皿进来,王嬷嬷焦急起来,道:“回来时不是还好好的!怎得不过片刻便倒下去了?”

军医边手中动作,边解释道:“伤还未愈合,最忌讳着湿气朦胧的天气。怕是殿下一路颠簸,回来时吹了风。”

“暂且无大事,我把这余毒出来,殿下便能康健。”

内室。军医将李邵修的铠甲脱去,露出伤。江柔安别过眼,从那胸前近乎溃烂的伤处移开,心里一阵阵疼痛。

骨刀三分,榻上男子面容苍白,是柔安从未见过的脆弱。她只觉得眼眶酸涩,这销毒之痛,怕是一般难以忍受。

鲜红的血溢出,染红了纱巾。

沙场确实刀剑无眼。殿下在沙场征战,保佑的是大夏天下的子民。战时用将军,战后却弃将军如敝履。这偌大夏朝,也不过如此。帝王堂前献出的美如云,而替陛下上疆场的,身受重伤的,却只有将军。

江柔安不由得联想到了阿公。他年事已高,却依旧在边关守城。阿公说过,他在,城便在。将军是和边城连在一起的。

新伤加上旧伤,榻上起了高热,冷汗顺着耳后滴落,眉峰紧紧皱着,骨节分明的手掌紧紧攥住布帛,青筋毕露。

军医收了刀,只道:“伤要每晚擦拭,细心照料。没隔两天,上一次新药。”

江柔安压抑住心的疼痛,点回道:“是。”

了。喧嚣的堂前,没再说话,一片安静。

李邵修冷汗涔涔,紧皱的眉拧成一团,汗水蜿蜒而下,顺着清晰的下颚骨线滑落,大团的汗水与血水沾湿里衣。

梦中,目所及是血海尸山,满天猩红。旌旗飘舞,杀,杀,杀!

父亲漠然的目光,母妃笑的凄凉,靠在门边,幽怨的视线望过来:“都怪你!全都怪你!”

是啊…全都是我的错。母亲。

求您不要责罚胞弟…

后开,胞弟溺水而亡。小小的一团,青紫色的脸,缩在他怀里。怎么会如此?难道他真的是克父克母克亲的灾星?

他尚年幼,亲眼看着母妃疯魔,自己却无能为力。

母亲……

处一阵近乎麻木的疼痛令他苏醒,如同濒死的刚刚被打捞出来,李邵修徒劳的大呼吸着空气。

目所及是洁白的纱帐。云锦纹,屏风,这是信王府。

静。

李邵修睁开眼睛,眼底已经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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