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一套——暗暗的踩一捧一,把别当做傻子。
可在场的哪个不是,怎么会听不出来南瑜的意思?
更何况,黎观月早知道南瑜不会安分,为防着她,她自然也筹谋了些许的——疫病初发,她不再傻傻地像前世一样冲出去亲自帮忙,忙得脚步不停,连接见官员的时间都没有。
结果被南瑜钻了空子,多次趁着她奔波于灾民间分发药汤时,满脸为难的表示“长公主可能在忙,我许久未在病坊见过她了,怎么,殿下也没有在你们这里处理公务吗?”。
这么几回下来,黎观月自己都不知道,她忙于疫病多,甚至一度累倒,可最后还是落下个“疏忽职守”的名声。
而今生,她也不再囿于亲自上手,而是坐镇后方,凭着自己的执政经验、对前世疫病的了解派发任务,集结官员,使得效率更高。
所以,在场的都是连着几
与黎观月一起为疫病殚
竭虑,传消息的文书一份一份不停歇地飞向案牍,若说了解城中疫病
况如何,恐怕没
比黎观月更清楚……
高郡守最先忍不住,直接道:“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殿下整待在府邸不知道
况如何’,殿下夙兴夜寐,不敢有丝毫放松,医者只需听命救
,可公主却是要统筹城中各事,粮食、药材、城防……哪个不比你单救
辛苦?”
“就连你手中这些药材、今能及时吃上粮而非饿肚子,都是公主统筹调配得当的结果!”
冷不丁被高郡守这样一呵斥,转又看到其它官员纷纷赞同的点
和对自己不满的眼,南瑜脸色瞬间煞白,她咬着嘴唇,心
涌起浓浓的委屈和不解:
这些的反应怎么会和自己想得不一样?!这根本不符合那位大
所教她,黎观月嚣张跋扈,惹众
不喜的说法!
南瑜哪里知道,自重生以来,黎观月便思索为何前世会败,她并非冥顽不灵、固执己见的,意识到除了自己的
子问题外,前世输得一塌糊涂关键还在于“不会装样子”,南瑜很会演,黎观月便偏要以其
之道,还治其
之身。
论谁能先占据“仁义道德”的理,自小就饱读四书五经、仁义礼智的黎观月再熟悉不过,在今生长了心眼、刻意为之的况下,南瑜想要陷她于不义之地……那可太难了。
看了一眼南瑜摇摇欲坠的身子,黎观月不欲与她耗时间,随道:“想来便来,乖乖跟在后面别
说话。”便在众
的簇拥下快步向城门外去了。
南瑜站在原地,气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正在这时,身后一道身影慢慢走过来,她似有所感地转,眼前是一张苍白昳丽的脸。
她打量着对方,看到那腰间的信物,心里了然,开
道:“你就是大
派来的……宋栖?”
宋栖面无表地点点
,夜色中他的眉眼并不清晰,但南瑜莫名觉得有些
郁冷冽,好像对她有些不喜……
摇摇,她将这个想法从脑海中抛开: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宋栖与她同为应娄做事,论及身份,或许她还比宋栖在应娄眼中地位更高,有什么可不喜的呢?
她看一眼宋栖,提醒道:“不知大给你什么任务,但你不要妨碍我做事。”
盯着远去的黎观月,她越想越觉得心里憋着气,从来被捧着的她,哪里被这样当众呵斥的?想起前几自己还暗下决心要寻个时机让黎观月在众
面前下不来台,可今
就狠狠落空……
她一咬牙,继续跟了上去,她偏要去,看看那些百姓眼中,是一个高高在上的长公主说的话好听,还是整辛苦医治疫病的她说话好听?
宋栖看着南瑜离开,眼幽暗,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冷。不知为何,刚才一眼见到眼前的
子,他的胸
就涌动着一
巨大的愤怒和憎恨,汹涌浓烈的
绪冲击着他的脑海,令他只有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才没有扑过去一剑斩杀了南瑜——
那种恨不得生啖其血的恨意中混合着莫名的哀恸,就像……就像她曾经害他失去了最珍贵的宝物一般,这样浓烈的
绪,只有在那天晚上梦醒后才感受过。
宋栖茫然地站在原地,眼眶酸涩,心怦怦直跳,哀伤而庞大的
感挣扎着要从他心
挣脱,他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突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丝似是而非的画面:雨、漆黑的山影、铺天盖地的洪流……
他看到一双溢满哀痛和绝望的眸子,那红着眼眶,拼命地在山石间挖着,双手十指已经血流如注,他好像很痛苦,张皇地哽咽着,
中好像还在呼喊谁的名字,狂风将他的衣袍吹得胡
纷飞,将哀恸的嘶吼扯得支离
碎……
心突突跳着,宋栖弯下腰,艰难地喘了
气,喉咙间也涌出了血气,与脑海中莫名多出来的画面
相呼应,那
的难过、绝望、痛悔也在这一刻传递到他身上。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扯着自己的衣领,竭力保持清醒,可就在脑海中那些片段渐渐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