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瞻拜而上。
宋老夫上了年岁,雪天路又难行,自然是走得慢些。
宋令枝搀扶着祖母:“祖母,山路崎岖,还是让他们抬了竹椅轿来,倘若摔了,可不是闹着顽的。”
宋老夫笑睨宋令枝一眼,挽着她手笑:“不妨事,且礼佛必得心诚,哪能不走着上去。”
宋老夫执拗,宋令枝自然不好多说些什么,只得尽了心伺候。
小沙弥闻得这话,却是笑开:“老夫莫怪小的多嘴一句。”
一路走来,亏得这小沙弥说说笑笑,陪着解乏,才不至于太闷,宋老夫自然不怪罪。
小沙弥笑言:“菩萨心善,怜天下孺老幼为先,自然不会怪罪老夫
。且老夫
平
往海灯添的香油灯
哪个少过,更不会怪罪了。”
说着,又赶忙让抬了竹椅轿来,伺候宋老夫
上轿。
连着下了半雪珠子,地上皑皑白雪足有半
多高,上山难下山亦不是易事,雪势渐大,宋令枝越
陪着祖母,在金明寺偏院住下。
仆婆子早早将偏院洒扫
净,白芷和秋雁搀扶着宋令枝
了屋子。
朔风凛冽,侵肌骨。
鎏金珐琅火盆燃着金丝炭,秋雁上前,掀开盖子往里丢了两块香饼,环视一周,秋雁忧心忡忡。
“姑娘,这处不比家里,冷得厉害。婢去找
多添两个火盆……”
宋令枝出声制止:“何苦来,不过住一夜罢了,哪里这般娇贵。”
秋雁掌不住一笑:“姑娘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可别到了夜里睡不着,又该喊着让添炭了。”
一席话说得屋内三都笑了。
忽而听见院中小丫鬟的声音,秋雁好前去,槅木扇门推开,却见那小丫鬟手中抱着汤婆子,她笑盈盈:“秋雁姐姐,这是刚刚小沙弥送来的,说是让姑娘将就用些,都是净没用过的。”
秋雁笑着接过:“劳烦他费心,天寒地冻,怎么不留他多吃一杯热茶?”
小丫鬟:“怎么没有?不过那小沙弥赶着去后院照看狸,
婢也不敢耽搁。”
宋令枝闻得说话声,从屋内走出:“后院有狸?寺庙养的还是山里跑出来的?”
小丫鬟忙忙福身:“婢也好,多问了一嘴,说是后山跑来的,这天冷,怕那一窝狸
冻坏,所以他赶着回去添柴。”
出家心善,慈悲为怀。
宋令枝眉眼弯弯:“难为他有心了。”
……
雪簌簌下了大半夜,四面妆素裹。
金明寺后,上客堂檀香缭绕,昏黄烛光跃动在棋盘上。
良久,终传来悠长的一声长叹:“贫僧输了。”
老一身灰色僧袍,手里捻着一串沉香佛珠,眉眼温和恭顺,任谁见了,也不会将眼前
和在沙场上所向披靡杀伐决断的摄政王联想在一处。
手中的白子随意丢开,沈砚端坐在蒲团上,一身玄色暗花翠竹雨花锦广袖长袍,他眉眼淡淡,墨色瞳孔如院外黑夜。
眼皮轻抬,烛光洒落在他眼中,似泛着浅淡涟漪。
钟鸣鼓响,远方幽幽传来钟声,沈砚慢条斯理盯着眼前的僧,轻哂:“皇叔如今……可真是比不得从前了。”
僧唇角挂着浅浅笑意:“三皇子慎言,此处早无皇叔,只有净空大师罢了。”
“是与不是,皇叔自己心里清楚。”
清冷如山泉的声音落下,比之窗外的山雪越发清寒彻骨。
沈砚起身,颀长身姿映照在槅扇木窗上,似皎皎明上月,不容亵渎。
雪色连天,窗外红梅绽雪,倏然嘎吱一声,似是梅枝断开。
沈砚猛地抬眸,凌厉眸子如利刃穿过纱窗。
上堂客清幽淡雅,檀香氤氲萦绕。
窗棂高高举起,满园雪色融在茫茫夜色之中,梅花枝掉落在窗下。
雪地上尚有爪印留存,像是……狸。
沈砚眸色了几许。
……
冷风呼啸,天色将明之时,屋中炭火燃尽,寒气。
宋令枝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总觉得好似又回到了前世,醒来看见在伺候在榻边的秋雁,一颗心终稍稍放下。
额角沁出细密汗珠,秋雁和白芷一左一右,拿青盐服侍宋令枝漱,又舀了面汤来,半跪在脚凳伺候宋令枝净脸。
白芷言笑晏晏:“天还着呢,姑娘今
倒是起得早些,老夫
院子还安静着呢,想来还没起身。”
宋令枝往一眼窗外,惊:“外面可还下着雪?”
白芷:“下了一整夜,这会子早停了。只是那风声着实可恨,扰得一夜没睡好觉。”
左右宋老夫还没起身,斋堂这会还在备早膳,宋令枝笑笑,扶着白芷的手往外走。
“我听闻后山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