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兴,鼻孔里的气儿也透着不痛快。
“表舅舅,您倒是先说说男怎么?”她前后几句,叫了两回表舅舅,听得他心慌。但凡她叫他表舅舅,鲜有好事,多半有事要不如他的意,又或者她故意刺挠他。
他伸手挠挠顶,一摸,一
的痘泡,想了想,当机立断决定实话实说,丢
幼稚也顾不得了,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朕是天子……朕大婚在先,博果尔娶亲在后,若让博果尔先生了儿子,朕怎么能服气,朕跟皇弟,从小要比的……”
听得她一愣。“朕不服气”,这么解释也说得通。她把他解释的这几句话在心里过了两个过儿,说:“当真?”
“朕什么时候哄过你。朕现在又丑了,天花没好,命还悬在一线,怎么忍心对你说瞎话。”他可怜地说,“这么丢
的真心也说给你听了,你可不能笑话朕,仍要像以前那样对朕,珍惜、
护、拿朕当天子尊着敬着……”大约他也发觉她从不拿他当天子,从不流露对皇权的崇拜和屈服。
“油嘴。”她点点他的额角,脸上浮起一个红润的笑。
错怪他了?乌云珠像个影一样亘在他俩中间,哪怕是最好的时候,她也要压着心里的不安定,才能确认大概也许她跟他不是临时局。但疑心一旦种下便铲不掉,她怕历史总有一
要行回它自己的轨道,原来的轨道,福临和乌云珠才是一对。
不防备脱而出:“还以为你对乌云珠念念不忘……”
“这么会瞎想。从第一回 秀进宫,你就左也不乐意,右也不高兴,偏还
提她。”他把手从
上收回来,搂着她说,“怪不得上回跟朕别扭,也是为了她?早知如此,从第一回你不乐见她,赐死……”话还没说完,被她一根手指覆在唇上,“天子莫妄言,您做个仁君,天下百姓才有好
子,我……肯定是因为肚儿里这个,
胡思
想。”
“所以,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朝她的肚子努努嘴,“再跟朕说说,朕想听。”
“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子。姑姑进宫那会儿把过脉,落实了。”她狡黠一笑,一脸的伶俐,一直瞒得严严实实。
福临转着眼珠想宝音进宫的子,忍不住满脸笑,说:“那么早你就知道,还不跟朕说,让朕也高兴高兴!所以……”他凑到她耳边,跟她咬耳朵,小声儿咕哝咕哝,说完,又看她的脸。她眼睛不敢看他,脸上飞红,皱着鼻子垂着眼睛,点点
,把
埋到他胸上,说:“你怎么什么都记着,还能说出来……真是的。”
“这么长子,朕还以为你起了其他心思,不钟意朕了。”唉,他在心里叹
气,多亏没染了天花一命呜呼。回想那天,下午两
亲近时她扭着
垂泪,傍晚就往阿桂怀里扑,他沤得慌。结果恰恰相反,是她宁愿吃罪于他,也要护着他们的娃娃。这表里差着十万八千里,一下把他打进泥里,一下让他乐上天。
“还有朕给你做的戒指,喜欢嚒?怎么也没见你戴。”提起前后那些旖旎,她羞得不成,他也有点脸热,伸手捏捏她的手指、手腕,又看她的顶秃秃,色自若转了话题,“说起来,这么素,什么都没戴。朕不是把你
用的首饰都送去永寿宫了?这做派可不像蒙古格格。”她平
总是金的银的,一套一套戴。
“从永寿宫出来时,被姑姑打劫,连我身上穿的老紫色丝绵袍子都被她扒了去。更何况金的银的钻的。”她轻描淡写说了一句。那夜为了让静妃放她出永寿宫,她吃了大委屈,再也不想回过去想,可是金刚钻戒指还要,“钻戒再给我做个,更大的。那个从
到尾没戴过,把盒子扔在床上就走了,谁稀罕似的。戒指没
给戴自己可怎么戴?”她手指
又去抠他的肩,被他一把握住。
“静妃难为你?说出来,朕给你做主。”
她从他怀里翻出来,仰脸躺着,闭着眼睛,说:“噩梦一样,根本不敢回想。她喜欢,给她便是,不过是些身外物。而且我也不是蒙古格格……”静妃说她的话,她说不出来,从小就一个脏字儿都不愿意吐。“当时我只想着别给她瞧出来……”她手摸在肚上,扭
去看他,“还有赶紧来守着你,有了你俩,就够了。”
一个轱辘翻回来,伸着手指送到他眼前:“钻戒还要!这个万万不能省,要比静妃短去那个更大更闪。”
她翻个身儿,他唬得伸手来接她,生怕她闪着腰,她看着他的胳膊,拧眉说:“你看看,有了它,你净关护它。我呢?”
他展着长臂,把着她的腰,把她捞在怀里,唇风拂在她耳上,柔声说:“当然是最疼惜你,它不过是顺手,怕它硌了你……天荒地老,你最紧要。”他把扎在她怀里,对着那个突嘱咐,“心疼心疼你爹娘,安安然然的……”
还没说完,被她捧着下从怀里推出来,娇声笑:“这满
包,长胡茬儿,快离我娃娃远点儿,给我们胎教丑了可愁煞。”他热度全退了,现在的
跟一
前简直天差地别,她也放下心。
两住在废园里,屋子冷,陈设简陋,一个染了急病,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