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锦满脸不可思议地打量他，笑着嘲讽：“先前还说不想娶林家小姐为妻，这才两个月，都快拴她裙带上了！也不出来喝酒了，风月场也不去了，弟妹还真有些调教
的本事啊！”
苏景玉笑而不语，又问：“可是查到什么了？”
崔荣锦收了嬉闹的色，起身从角柜里取来一摞从太医院誊抄来的脉案和药方，坐在苏景玉身边的椅子上，一本正经道：“三月底孙秋允曾去皇陵替太子诊过脉。”
他将一份脉案递到苏景玉手中，“太医院的吏目周川说，祁公公曾调阅过这份脉案。”
苏景玉极快地扫了一眼：“太子没什么大碍。孙秋允是陛下的，竟然愿意去皇陵替太子诊脉，淌这趟浑水。”
崔荣锦道：“之前忘了跟你说，孙秋允的次子孙宁早些年为太子下错了药，触怒了陛下，被捉拿下狱，还差点连累了他的兄长孙安，是太子出面求
才保住了他二的差事，太子对孙秋允有恩，他明知道是浑水也不得不淌。”
苏景玉凝，三月底孙秋允才见过太子，四月初二便去了玄清观，四月初三左手刀也出现了，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随
道：“孙秋允还算是个知恩图报的。”
“那是自然，大丈夫有恩必报，何况是救命之恩。”苏景玉听出他话有所指，不屑地勾唇，拎起酒壶与他对饮，“多少年了，还提这事作甚，矫！”
崔荣锦跟着饮下，笑意难掩怅然。
“小时候要不是你推开我，我早被山上的落石砸死了，你因此躺在床上两年，遭了多少罪。”
苏景玉无所谓地低笑，将一摞脉案和药方拢至身前逐张翻看，“小时候我也是个
玩的，要不是躺在床上动不了，整
只能读书，说不定那年春闱还未必能中，也算因祸得福。”
“话不能这么说”，崔荣锦扇着扇子笑道：“我不过是个商之子，你可是世袭罔替的定远侯世子，有丹书铁券护身，连皇帝都杀不了你，你的命比我值钱太多了。”
苏景玉听的不耐烦，
也不抬地翻着药方，“婆婆妈妈的，喝你的酒吧！”
蓦然眉心一紧，见一张十几年前的药方中用到一种罕见的南疆药，且用法用量
准无比，如此
谙南疆药材的中原医者绝无仅有。
当年在太子宫中，即便孙秋允看不出他中的是平杀落艳，也应该看得出毒药出自南疆，只是不愿说出。
难怪那在玄清观，他看他的眼……
崔荣锦正色从苏景玉还未翻看过的脉案中抽出一张放在最上面，“你再看看这个。”
三十年前正月初七，玄清观三清殿，崇庆皇帝
毙，面色青灰，主症为呕血，死因不详。
呕血毙，死因不详。
苏景玉难以置信地反复看着脉案上的寥寥数笔，眉锁。
四月初二那在玄清观偶遇孙秋允虔诚地跪在主殿前，似有忏悔之意，一切只是巧合吗？三十年前先帝莫非也是中了南疆剧毒而死？
崔荣锦又道：“孙秋允从皇陵回来不久就向陛下请辞，说要告老还乡，陛下有疾，孙秋允看的最好，所以暂时没放他走，命他将医治疾的方法传授给房太医后再离京。”
“还有件怪事”，崔荣锦手中折扇在脉案上点了点，“前两祁公公也调看了这份脉案。”
苏景玉越发不解，若说三十年前先帝中了南疆剧毒与祁公公有关，那十年前自己中毒的事呢？左手刀究竟是皇帝的还是衍王的？不论是谁，怕是都不会让轻易让孙秋允离京。
“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崔荣锦接连几酒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