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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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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棠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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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亭宴听到此处,嗤笑一声,评价道:“蠢材。”

不知在骂那位藏良将的藩王,还?是甘折翼的将军。

“虽说帝王登基之后仍有旧?谊,但将军被困宫中,终与胭脂锦绣为?伍,尖锐的羽翼一寸一寸被磨平,甲胄失去,比刀枪剑戟更?的痛苦便渐显露。战场上挥挥刀剑,就能抵御外?敌,可在这皇城中,君王要宠、要生猜忌,将军手中没有?剑,又有?尘缚加身,该以何物抗争呢?”

叶亭宴紧紧盯着她的面孔,猜测着她讲这个故事的用意。

——你在为这样的故事害怕吗?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将军一把火焚了自己的宫殿,帝王相救不得,一夜白、形貌疯癫,从此之后遣散了后宫,专心守着坟冢,孤寂了一辈子。”

说到这里?,落薇突然笑了。

分明?是凄凉哀索的故事,她讲完了,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笑个不停:“时,两?败俱伤,好一段气回肠、恨海天,叶大,你喜欢这个故事么?”

叶亭宴低垂着眼睛,越想越心惊,恨不得此刻就将她拥到怀里,止了这样的笑声。

在她的言语中,他竟听出了青春和茂盛的腐坏。

心中的刀刃磨得锋利尖锐,是玉石俱焚的自毁。

在回到汴都之前,他总以为落薇是喜欢宋澜的。

可若是如此,今这番言语当中,怎么会?带着如此浓郁的哀色?他在故事当中,只听见了被困宫的无望、被辜负的惨重,和渴望抗争、却空空如也的双手。

难道……是宋澜辜负了她?就如同他初初来时的反复告诫——宋澜已是多疑帝王,虽然得了许多的扶持,但他不会全心信赖玉秋实,更?不会?全心信赖她。

她背弃了他们十几年的?分,捧着心去投诚,却换来了这样的猜忌——是这种事,叫她五内熬煎、痛不欲生?吗?

身体被撕扯成了两半,一半在虚空中痛快大笑,狂喜地跺着脚,大喊“你背叛了我,似乎也不曾快乐,这是你的报应”,另一半则凄凄垂泪,痛苦地反复询问:“若是早知今的结果,你还?会?不会?做从前的决定?”

思绪叫他不堪其扰,听了落薇“喜不喜欢”的询问,也只是含糊地敷衍了一句:“这样的故事叫惋惜,年来逝者如斯,两?个都是得到过、又失去,留给了彼此绵延良久的痛苦罢了,世间?,皆是如此,谁能免俗?”

两?说了这许久,终于有医官在外轻轻叩门,说张公好些了,请娘娘进?来。

落薇站起身来,路过垂思索的叶亭宴,忽地站定了。

叶亭宴抬起来,发觉不知何时,这张脸上?的哀伤茫然,竟已消失得一二净。

医官就在门外?,隔着窗纸都能看见身影,而皇后娘娘在那块“敬天悯”的匾额之下,大胆地伸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来不及开,蔷薇香气便近,落薇揽着他的脖子,状似暧昧地贴近了他的耳边,几乎要吻过来的姿势。

言语却讥讽嘲弄,一丝哀?也无。

“只有?你们这些男子,才?会?说‘留给彼此痛苦’,才?会?觉得故事的帝王失去了什么,”她说,“这个蠢货失去了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失去,只是想让自己好受些罢了,我敬那将军的痴?,但倘若我是她,一定不止让火焰焚烧在自己的宫中。”

她轻声细语地说完了这串掷地有声的言语,随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恢复了从前的模样,笑眯眯地说:“叶大与本宫一同进去罢。”

也不等他回答,抬脚就走,叶亭宴怦怦跳的心终于沉下来些,也松了一气。

她是在他眼前长大的,从初见开始便美丽端方、明?亮大胆,就算这些年来一直收着子扮有礼的世家淑,但他心中明?白,她一直是当年春巡时得了一把剑便要立时学会?、想要什么都从不犹豫的少

紫薇不曾在宫阙处枯萎,她的花期那样长,就算不见光,也不是状似坚韧、移到宫室中就会泛蔫自弃的一叶荻。

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唇角上扬。

为这不曾改变的繁盛。

就将方才?的幽怨全部忘记,直至夜时,叶亭宴才?恍然发觉自己当时竟然没有?产生?任何疑问,哪怕只有?一丝疑问。

——她随讲起这个故事的用意是什么?

她似乎并不是他幻想中与宋澜琴瑟和鸣、偶尔耍些手段也只是为?了自保的皇后。

这个故事,她分明是在隐晦地暗示,她心中仍有?“火焰”,只是下落不明?。

*

落薇来到张府之前,没有想到张平竟病得竟然这样严重。

不久之前,她召对方说话,模模糊糊地请他在政事堂议事时夸大些今春的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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