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五部联盟虽仍是蠢蠢欲动，但燕家镇守北方的这三?年，从未在一场战役中?失过手。
边患未平，开春皇帝北巡，本就是为了将封赏带去，谁也不?知道，为何在这样的时候，燕少将军会忽地自请
京——毕竟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在汴都众
的眼中?，北方边患早已不?再如此紧急，燕家手中?握着?这样的权势，似乎更应为君所警惕。
落薇坐在琼华殿小池塘尚未枯萎的荷塘之前，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第5章 得鹿梦鱼（八）
叶亭宴从庭前的长廊处穿过时,见
光强烈，直照得小园朦胧晃眼，忙敛了目光，自顾从?
影中行?走?。
堂下宋澜正在和彦娘子说话,声音放得很低、很温柔,他鲜少听见小皇帝用这样的
气说话：“母亲今进得可香吗？”
那
子的声音模糊不清,一句也听不见,叶亭宴有些迟疑，不知宋澜这样谨慎的为何在这个时候召他过来说话,于是脚步一顿,立在了门前。
他站在这个位置,往殿中一看，却突然瞧见暗
界、半明半暗的屋檐之下安了一尊木质菩萨像,那菩萨被置于镂刻
美的龛当中,高高地悬在殿上。
乾方后殿也是先帝的书房,他出许多次，从?不曾见过这尊菩萨像，想必这是宋澜差安在那里的。
他收回目光,心中想着,落薇有意无?意地提过几?次,说宋澜如今信佛,玩笑一般说了多次她内室不敬，进门拜也只拜搁在正中的佛像,如今看来，倒确实虔诚。
彦娘子扶门出来,远远地朝他行?了个礼，他瞥了对方一眼,却十分惊讶地发现，太后送来的这位彦娘子，瞧着竟已有三十多岁，服色也不似后妃，仍如内廷官一般。
叶亭宴尚来不及多想，便匆匆进了门。
书房中没有焚香，一种旧书和油墨混杂在一起的气味，他走?近了些，见宋澜正捡了一片不知是什么植物生的硕大叶子，喂面前
窝中一只白?色兔子。
“亭宴，你来了，”听见他进门，小皇帝并未抬
，仍旧专心致志地盯着面前的兔子，“坐罢。”
叶亭宴也不客气，捡了手?边的椅子坐下，目光也落在那只兔子上，手?指紧了一紧，?气却云淡风轻：“陛下好兴致。”
“这是朕的皇兄留下来的兔子，”宋澜歪着，缓缓地说，“他从?前很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在御苑中养了好多，后来他去了，这些兔子却还在，朕亲自养着，它?们却一只只地死掉了，养到?如今，只剩了这一只。”
说起来十分怪，宋澜害他、害宋淇，株连对刺棠案结果提出不满的一千余，杀不眨眼。但与此同时，他还将菩萨塑像摆在书房当中夜礼拜，事母至孝，甚至关怀他去后无?喂养的兔子。
一面魔罗，一面悲悯，不知世看见的是哪一面？
叶亭宴坐在堂前，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宋澜面上的
。
那年?之前，他总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这个弟弟，一朝案发，才觉惊心。
后来他改换面，重新在幽州见到?他，博取他的信赖，成为他的心之臣，却没有让他看出半分
绽——他确实是了解他的，只是从?前了解得不够多罢了，如今连他的暗之处都一一窥过，这才有了十足把握。
兔子终于将宋澜手中的一整片叶子全部吃光，恹恹地趴在窝中，叶亭宴走?上前来，伸手摸了摸那毛绒绒的兔子。
不知为何?，兔子突地十分激动，从?窝中蹦起来，抖了抖耳朵。
宋澜有些诧异，旋即笑?道：“它好似很喜欢你。”
叶亭宴垂着眼睛，随他笑道：“臣自幼养过的玩意儿多，想来是有些缘分的。”
“难得它?这样，”宋澜扬声唤道，“刘禧，抱去给皇后瞧瞧罢。”
刘禧着将兔子连窝抱走?，叶亭宴站在一侧瞧着他们的动作，等到?走?了，将殿门掩好，才转过身来，微微屈膝：“臣来给陛下回话。”
宋澜道：“说罢。”
叶亭宴答了个“是”：“臣与朱雀众夜讯问，终于确信，当年?将邱氏从内狱中救出、送进宫来的，是宁乐长公主。”
宋澜挑了挑眉，诧异道：“宁乐？”
“是，从?那年?老宫中问出‘公主’二字来时，臣也顺理成章地以为，当是舒康长公主，”叶亭宴道，“谁知此事前后流转，查了两，竟天翻地覆，臣已细细写了万字奏疏，详述前因?后果，此事虽然已有三年，且宫多已不在，朱雀查来，却总还能找出详尽的证、物证，千真万确是做不得伪的。”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臣知晓陛下的担忧，然而?陛下细想，皇后与舒康长公主当年?的闺中密友不计凡几?，不过是一个有些的罪臣之，何?必冒这样的风险？”
宋澜把玩着手?中两颗琉璃珠子，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才缓缓地道：“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