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不记得，很多年前?，也是在这样一
月亮之下，”宋澜在他身侧轻声回忆道，“你我共酌，饮得多了些，五哥借醉舞剑，削了我的?发冠，剑锋指到你的?时候，你纵然大醉，还是凭借本能拔剑相挡，躲开了他的?戏弄。于是五哥握着我断裂的发簪哈哈大笑，说你永远是一流的?英雄
物，而?我……充其?量是为英雄捧剑的?影子?。”
他抓着他的?肩膀，终于有了半分失态：“你听没听到这句话?，你为何没有反驳？在你们心里，我便是永远需要英雄照拂的可怜！只要有太阳在，谁还?能?看到发亮的?星辰？”
“不过无妨，”宋澜松了手，面上的?表
逐渐平静下来，甚至温和地为他抚平了肩上的?褶皱，“
落太阳的?，正是他眼中微渺的?，我知道你心中憋着一
气，不甘心输在我手上，可我今
忽然想开了，你已经输了，剩下的?，都不再重要了。”
“再看一眼这月亮罢，这辈子恐怕再也见不到了，”他抬起
来，貌似十分怜悯地叹道?，“无论是生是死，你再也不可能离开黑暗了，我也很好，泥淖中的?太阳，也会?发光吗？”
次，他为他带来了一些书信。
“皇兄，我一句假话都不曾对你说过，”宋澜依旧秉着那只蜡烛，诚恳地说，“其?实你也相信她背叛了你，只是没有想清楚为什么罢？你们认识的?这样早，你可知道?她想?要什么吗？”
声名、权柄、威势。
后位、信赖、
。
在他忙于处理政事、无暇多顾时，她会?生出怨忿吗？
在牵手走在许州的稻田之间时，她会?生出野心吗？
在与宋澜
好的?将近十年里，她会?因对方的失意和瑟缩生出怜吗？
这些从前?他能?够不假思索回答的?问题，就在那一封又一封的书信当中模糊起来。
那是她的吻——子澜吾弟，见字如面。
她的?笔迹——兰亭和飞白向来难学，他还?没有见过旁写过此书。
终于有一天?，宋澜没有再为他读信。
“皇兄，我要大婚了。”
他
天?荒地将那只蜡烛留了下来，让宋泠眼睁睁地瞧着那点光亮消逝在自己的?眼前?。
“此处便是燃烛楼，你若不信，便静静地听罢，我们会?携手走过乾方殿前的白玉长阶，行?嘉礼后往燃烛楼焚香祭祀，这里会有礼乐声、祝祷声，还?能?听见烟花绽放，那一，会?比上元更热闹。”
宋泠伸手抓住他的?衣摆，在长?久沉默后嘶哑地问出一句。
“她……知道我还活着吗？”
“她为我捧剑立威，甘
朝堂与玉秋实对峙，我虽机关算尽，若无她的?天?子?剑，如何确信自己能?够登临大宝？稍有不慎便是杀身之祸……她与我才是一样的?，你的?生死，有何意义？”
宋澜凑近他的?耳边，将袖处一方锦盒塞给了他。
“对了，她还?亲手挖了你五弟的?眼睛，朝中的?文臣想?拥他上位，我便与她商议，将杀你之事栽赃到了他身上。皇兄，他那样敬你，黄泉路上相逢，你记得将这双眼睛还给他，就当是替我尽的?哀思。”
脑海中一片纷
的声音，问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巍峨的?佛像笑容悲悯，他将汴都中十三座佛寺一一拜过，染了一身莲花净气，但坠无间中时，佛高高在上、不为所动。
已经记不清那宋澜是何时离去的?，宋泠跪在那盏残烛之前?，颤手打?开了他留下的?锦盒。
血腥气扑面而?来，他几乎崩溃，发出来到此地后第一声喑哑的嘶吼。
他就这样抱着锦盒不动，枯坐了许久许久，久到又有为他送了几次水米，见他不肯吃，还?硬灌了下去。
他奄奄一息地依靠在墙壁上，终于听见有礼乐和祝祷声自好似很远、又好似很近的?地方传来，像在为他敲响诅咒的命钟。
还有烟花绽放的声音。
自汀花台跌落时，他最后一眼看见的?，便是天空中烟花的倒影。
不知如今是不是还如当夜一般美丽？
隔了几，宋澜来看他，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只问了一句。
“皇兄，你相信我的话了吗？”
他大发慈悲，又将蜡烛为他留了下来。
宋泠在烛火的?边缘，捡到了宋澜掉落在此地的一只锋利金簪。
“我所学到的?一切，都是皇兄教给我的?，为谢你的?恩典，我定然不会叫你死得不甘的?。”
宋澜不会?这么大意，留下此物的用意昭然若揭。
他教过的道理，他学得这样好。
杀易，诛心难。
蜡烛几近熄灭，在最后的?火光之前?，宋泠细细端详着那只金簪，金簪雕琢得十分
美，是玫瑰的?形状。
这会是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