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沙子在?规定地方倒净,然后?折返回去,不断重复。
这种独车很重,加上堆到冒尖的湿沙子,一车起?码两百多?斤,使唤起?来相当吃力。但和铲沙倒沙相比, 推车无疑是整个环节中最轻松的,两天
下来,唐墨这样的实心眼儿, 也学会了推车时脚步放慢, 让自己稍稍喘
?气儿。
终于熬到六点下工, 唐墨还了小推车, 一坐到大门外的马路牙子上,长?长?吐了
?浊气。
在?他身后?, 是杂的工地和两栋盖起?了快十米的高楼。钢筋水泥之间, 工
们?穿梭着去食堂吃晚饭。有些不想吃食堂的,就结伴出去买饭, 到处都?
哄哄的,尘土、洋灰
末和滴落的臭汗飘
在?空气里,混合成工地特有的一
味道。
没过几分钟,刘建设从会计那儿领了钱过来, 递给?唐墨:“今天活儿重,比搬砖多?一块五, 你点点。”
“咱俩谁跟谁啊。”唐墨道了声谢,就把?钱接过来放进?兜里,感叹道,“难怪你那个堂叔回老家不了,这工地的钱太难挣,别说一天十二了,二十也不行,忒累
。”
刘建设摸出夹在?耳朵后?面的烟,“咔嚓”点燃,在?唐墨旁边坐下:“活哪有不累的?咱俩在?木匠厂的时候,忙起?来从早
到晚,八点多?了叼着馒
刨家具,我看还没有在?工地好呢。起?码准点儿,说几点下工就几点下工,天天给?钱也不拖拉。”
“要不是赶巧我本家堂叔辞工,咱能趁这个空档过来替两天,还得在?家闲待着。刚我领钱的时候问了,要是说定在?这里,中午晚上都?管一顿饭。有几个离家远的就在?工地住着,早饭也管,更省钱了。”
唐墨心说就食堂那杂粮馒配咸菜稀汤,他真是看不中,咂咂嘴道:“工地要像木匠厂一样
到八九点,就得把?
当牛使唤。你说他咋不多?用几台机器啊?开?个车来回运输,多?快当!”
刘建设哈哈哈地笑起?来:“老黑,这你就不懂了,机器比工还贵呢,哪里舍得用呀?会计算账
着呢。”
“不过,我听?说南方都?开?始用机器做家具了,所以咱那木匠厂才一天不如一天。往年八月十五想请个假收子,都?得看老板脸色,今年眼看着又八月十五了,老板还接不到单,有个零碎小活儿他自己就
了,咱们?打?工的连
?汤都?喝不上。”
刘建设说着,狠狠吸了一?,鼻子里
出两道缭绕烟气,“老黑,树挪死
挪活,我琢磨着,不行往后?咱就到工地
吧,累是累了点儿,挣得也多?啊。”
到工地活儿……唐墨不知怎的心里忽然一激灵,想起?姜冬月有次梦魇住了,叫他
啥都?行反正别去工地,溜到嘴边的话赶紧刹车,打?个哈哈说道:“行……行不行的再看看吧,说不定老板就找到新?门路了呢。”
想想又问刘建设,“哥,你了这么多?年,都?是老手艺了,嫂子能同意你来工地卖苦力啊?”
刘建设顿了顿,慢吞吞地道:“挣钱的事儿有啥不同意?工地一天抵厂里两三天呢。再说家里俩小子都?大了,少强眼瞅着要说亲,过两年少波也得跟上,不挣钱不行啊!老黑你是家里孩子小,不像我天天发愁挣钱这事儿,发都?要愁白了。”
唐墨心说哪儿能不发愁,厂里歇一天他挺高兴,歇两天也凑合,连歇三四天,他真是心里发慌,不然怎么能跑来工地打?零工?
但他不想听?刘建设再提上工地的事,怕一下拒死了伤和气,脆转过话
,问道:“建设哥,我
一天累得胳膊腿儿都?僵了,怎么你看起?来还挺
?老当益壮啊。”
“这个嘛,我白比你多?活十来年呀?”刘建设抖落烟灰,吸了最后?一?,掐掉烟
踩灭,“你年轻不知道,这都?是有窍门的。”
他指指路边一个扭来扭去装怪的男,“看今天搬砖的老高,都?五十多?岁了,那砖夹子使得比自己手指
还灵活,一次四块砖,轻轻巧巧的,下了工连扭带唱,多?滋润。”
唐墨想想自己前两天搬砖的模样,叹气道:“老高是厉害。”
他搬一天砖手都?不灵活了,怕以后?不好细活儿,今天特意选的推沙,没想到更累。
两说话的功夫,买饭的工
有几个开?始往回走了,刘建设跨上自行车:“老黑,我拐弯儿买个烧饼,再看看有没有卖
条的,就不跟你一路了。你捎
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