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看边塞。”对方说起话来声音很细,约莫是身子中气不足。
边塞……
宋锦安顿了片刻,鲜有孩子喜欢看这些。然,她的确会画,且谙此类。
“好。”宋锦安微笑着应声,手飞快抖动几下,墨色铺成连绵的山峦。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在月边狠狠一点,这一点驱散了满幅的寂寥与空旷,显出几分宁静。
蓝衣少爷微瞪圆眼睛,惊艳之流于面上,“很好看,我也想请你做我的师傅。”
宋锦安乐了,她没料到自己也有叫抢着做师傅的一天。
“那你得叫你家长辈同我商议。”
“我爹爹一定会答应我的,宋五姐姐,你可以教我画画吗?”小孩抬起,用软糯糯的语调说这话,他的眼睛亮闪闪像打湿的葡萄。
宋锦安看得直想揉一揉他的发旋,但还是保持规矩地浅笑,“你爹爹是谁?”
“我爹爹是谢砚书,大家都喜欢叫他谢大。”
吧嗒一声,毛笔上饱满的墨汁砸在宣纸上渲染成诡异的四瓣花。宋锦安瞳孔剧烈一缩,袖下的左手不自觉收紧。
她疑心自己莫不是耳鸣了,不然为何耳畔反反复复响着那句话——爹爹,谢砚书,谢大……
谢大……
恍如隔世的记忆随着这三个字一并钻进脑海,她听过无数次的谢大。在李嬷嬷担忧的嘴里,在白芍愤愤不平的嘴里,在下
欲言又止的嘴里,还有谢家后院每一个她想睡却不能
睡的夜里,总有
会站在她的门前说‘谢大
会来’。
原来真有光是听到名字便觉得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