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熹越来越看重祝缨,就越对她没有走进士科扼腕,更不想她在仕途上再跳坑。
好色,是个大坑!
他说:“有相好的,接出来就是!放到尼庵里做甚?没担当!尼庵是个什么地方?除开几个大些的,整洁些,小的简直是私娼窠子了!你倒好,各个尼庵一通蹿!你品阶越高,越有御史盯着你!参你一本,好听么?听着就下流!还不如贪赃枉法!我就说说,你也不许贪赃枉法!”
祝缨叹了气:“这事儿就过不去了是吧?什么私娼窠子?不但有卖身的,还有拐卖
的呢。不但尼庵,还有寺庙道观,还有窝藏强盗、杀
越货的呢。王京兆虽然整顿治安,这些东西咱们也不能不知道呀。有大案,他不还得报大理复核的?我敢打赌,报恩寺左殿靠东墙根供的罗汉像下供的那个赤金莲花冠,来路就不正。”
说完,她翻了个白眼:“你们真是不懂的!有了案子,就抓来打。要不打出真相,要不打出
命。活儿
得也太糙了!”
郑熹笑了:“你这小子!胡说八道!谁查案不是‘五听’来的?什么莲花冠?不许再提了!悄悄记下就是了。”他心里着实喜欢起了祝缨。肯扎实学东西,做事有准备,聪明,却又在平里不停地下水磨功夫。
祝缨道:“那以后能不能不再提尼庵的事儿了?弄得我以后见到您就想尼姑就不好了。我正经当值供职没出纰漏,可叫这群小碎嘴心淌血了吧?”
她努力争取四处逛的权利!
在这世上,各有各的道。高官显贵们等闲也不与这等地痞流氓打道,多半是吩咐下
就去办了。下
办不顺了,自会扯虎皮当大旗,再去联络小官小吏,由张班
这样的,或是哪个熟
,联络了“道上的”如老马之流。
祝缨觉得自己不能跟这些高官们似的,她又没有那么多的手下听令,还得自己下功夫,最好的就是自己踩点,以及与仵作、班、龙
之流保持联系。
郑熹道:“知道了!你以后也要更谨慎些。”
“哎。那是一定的。”
她想了一下,趁机提出了一建议:“既然您都大过年的说正经事了,我也说一件。”
“什么?”
“再抄家,遇着有雇来的短工,都发钱放了吧。这几天串门听他们说什么心软、好心,我皮都发麻了!”
“说你好,不好么?”
祝缨摇摇:“有
夸你是好
的时候,就是觉得你好说话,
后有事要找你了。您厉害,不怕,还是您来当好
吧。行不行?一句话的事儿,旁
只能说咱们大理寺办事讲究。不像他们,吃相难看。”
郑熹道:“行。”
“那等回去了,我还提醒您啊。别忘了!”她想过了,自己抢个案子,不定跟哪个同僚起争执,让郑熹统一下令,这就方便多了。老马说的那个青年的妹妹也就能顺利回家,同僚们也都不知道是从中做了手脚。
祝缨开心于又办结了一件心事,现在满心就只有一件:元宵节怎么跟花姐一道说说话。
第7章 开年
元宵节总是热闹的,祝家一家三盘算了好久,怎么也要好好的玩一玩。
第一个是祝缨,她可有不少安排的,且京城元宵节的热闹绝非老家小县城能比,元宵三天都是没有宵禁的,她已打定主意,连玩三天。
第二个是张仙姑,她奔波半辈子,也是难得有这样的闲暇时光又小有了些银钱,早与金大娘子约好了,一起看花灯去。
最后才是祝大,他也自有去处,还想去道观看看徐道士,顺便在道观里上点香油钱。这棍自己年轻时什么骗的鬼话张
就来,上了年纪之后却虔诚了起来,第一块心病就是他们老祝家的兴旺发达,他闺
的官儿要越做越大,老祝家的香火一定得续下去。
三各有了去处。
张仙姑以往还要担心儿,现如今她连这个也不用担心了,咋还有
敢拐卖朝廷六品官儿吗?她痛快地说:“那成,都早点儿回来啊,一共三天呢!还有老三,你明天不还得上衙门去吗?!”
祝缨道:“我记着呢。”
“你回来得晚了,明天又要早起,才升了官儿就在上官面前打瞌睡,不好!”
祝缨笑道:“知道了。”
她亲自把张仙姑送到了金大娘子那里,张仙姑不担心她会被拐走,她反而担心起母亲的安全来了。见到她亲自来了,金大娘子就先夸一句:“好贴心的儿子!三郎放心,我与大嫂一道,我知道顶好玩的地方,绝不会有差池的。”
金良也说:“有我护着呢。你呢?不一道来吗?我们几家凑一起了。祝大哥呢?”
京城里的权贵富户们,在这一天也会护持家眷出门看灯,乃是用家丁仆以步障将家眷围在里面,这样既安全,又不与外面
的拥挤挨蹭。次一等的就是自家
拿根布条或者绳子围起来,也是防止走失。
金良也没到这种程度,就与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