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了一句：“不是祥瑞。”
陈相听到这一句就知道，该准备上了。
那一边，祝缨因这个案子一直不曾回家，如今终于可以放心回家好好休息了。郑熹给了她三天的假，让她回家料理家务事顺便休息，休息好了还得回来——快过年了，年前有些事
还要祝缨来处理一下。
不过在那之前，她得先去刑部把毕氏的遗体领出来，就定在慈惠庵里烧了，装个骨灰坛子埋了。毕氏有家
，但是母亲和兄弟都不在京城，李泽倒是在，然而毕氏自承招供，以妻谋夫又没有孩子就算不得是李家了。祝缨就打算钻这个空子，跟刑部要求把给领了去，烧埋了。
孰料还没有往刑部动身，武相、崔佳成联袂而来。
祝缨只得先住了脚步，问道：“有什么事？”
崔佳成将一份公文呈上，道：“这是上月
监诸狱卒的考评。”
“哦？”
崔佳成道：“大理寺吏员的升黜奖惩都是有考评的，以往是没有差使。如今有了差使，又逢年末，正该拟就请您过目，以定一年之惩奖。”
祝缨看了一下，上面的等第都有点差别，吴氏的是上等，周娓评了中等，最差一个居然是甘小娘子，她得了个中下，差点进了下等里了。甘小娘子这个中下也是有缘由的，毕晴的案子，
一回提审的时候，她不等上官走就高兴地说“感孕生的，是不是毕小娘子就是被冤枉的了？她男不怪她了！”然后被崔佳成训斥了。
祝缨道：“不错。这样，以后每月，你们两个
一篇考评，给每个打等第，两联署。攒够三个下等，下个月一应补贴减半，有五个，黜退。有重大疏失，哪怕出现一次，也黜退。从现在开始计算。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崔、武二喜出望外，忙应道：“是。”也不敢过于高兴。她们又说：“那，将甘氏的考评定为中等了？”
祝缨道：“可以，但是我下面说的话——可以笨，但不能不敏锐！为什么要你们？如果在大牢里做梦都能怀孕，虚无缥缈还计较什么现世里的男大防？你们能抓鬼啊？”
“老左，帮个忙，一起跑一趟呗！”
她自己订的规矩，现在必得叫一起去监，为的是宣布新的规定，左司直忙完一桩大案正闲着呢，道：“好。”
崔、武二松了一
气，她们近来管这监比之前顺手多了，连最乍刺的周娓都乖顺了不少。都是这样，祝缨一离京就顾不上她们了，一天祝缨离开，第二天她们就尝着滋味了。恨得吴氏都骂：“这群鬼！又来背后坑了！一件事儿叫跑了八趟！”
家庭条件最好的甘小娘子在此时却显出一些不合群来，别都有着这种或者那种不得不养家的理由。甘小娘子不同，她家庭和睦，不巨富，但不缺她的。这就使得提审毕晴之后，大家都还是同毕晴的，但是都不说话，只有她开。
崔、武二也拿甘小娘子没什么办法，监事小且少，甘小娘子家又不太在乎这份差，考核时是为了陪朋友而已。如果没有祝缨最新的这份授权，她俩真的拿这也没什么手段，家有朋友、不缺钱、活不多，就是叫你整个监不太像个正经
事的地方。
现在好了！
两互相打气。
祝缨和左司直到了监召集众，祝缨当众宣布了决定，并且重申：“从现在开始计算。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卒们摒息低，应了声：“是。”
祝缨问左司直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说，左司直摆了摆手。祝缨道：“那散了吧。”
她与左司直往外走，只见周娓、徐大娘也抱着被子往外走，左司直问道：“你们这是要什么？”
徐大娘道：“前毕小娘子盖过的被子，今天太阳好拿去晒晒，备着以后有来要用。唉，呐，不能走邪道……”同归同，这下手害命，徐大娘就觉得不太对。
祝缨道：“直道而行本来就是个奢侈的东西，机会我尽力给你们，能抓住多少就看你们自己了。”
左司直摇道：“
心的命。”
祝缨道：“我且还有心的事呢！”
左司直笑着与她同行，走远了一点才说：“就要刚才这样才好！你就是对她们太和气了！叫她们以为在大理寺可以当娇小姐作天作地的作死还有钱拿有捧！大冬天，你四天跑了一千里，拿回来的犯就在对面关着！她们就敢在舌上当菩萨！不看你的面子，必有要整治这群小姐脾气的丫鬟！”
祝缨道：“好好好，你说的对。哎，我心的事还没办呢。”
她所谓心的事，是答应了毕晴把尸体处理好。放到别，是万不会这个事的，她答应了居然就真的就去了。到刑部去办了手续，找了辆车把尸体往慈惠庵运去。刑部的郎中道：“三郎，你不回家么？”
祝缨道：“回。”
她怕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