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一段竹子拎了起来,拆开一看,依旧放好,顺着窗户缝将之塞进了室内。
接着就坐在客栈不远处的一间简陋的茶室里,看着往客栈的来
往。看了一阵儿,她的眉
微微一皱,她看到了一个眼熟的
。蓝兴的家仆或许不认识她,但是她一个混了京城数年的
是识得这个蓝家的家仆的,这个
的身边还带着几个打手一样的
物。
又过一阵,她忽然起身,对一个往客栈里探探脑的小丫
说:“你到这里来
什么?”
小黑丫听着熟悉的声音,面露喜色:“祝……”
祝缨将一根食指竖在唇前,小黑丫闭嘴点
。祝缨道:“过来说话。”
小黑丫道:“我家娘子正在那边等着呢,咱们过去说话吧。”
祝缨皱眉道:“你们在里什么?”
小黑丫低一
,两只脚尖互相挨蹭着:“有、有趣么……”
不多会儿,三就坐在一处了。小江看了小黑丫
一眼,道:“我就知道,有这种事儿你是不会不管的。”
祝缨道:“我管什么了?”
小江道:“那间客栈出事后我就去盯着了。”
祝缨看着她,小江也回看祝缨,她的眼睛有点发亮:“你会管这事儿的,对吧?”
“不会。”祝缨说。
管什么管啊?她是能弄死蓝兴还是怎么的?民间故事里总会以“青天为民除害”当成个结局,可你要在大理寺久了就会知道,很多时候青天们连个狗腿子都拍不翻,更多的时候“报应”是在正主儿争权夺利失败之后顺捎赏给普通
的。譬如甘泽的表妹曹氏,当时就能问她丈夫的罪,但是龚劼的那些事儿,得龚劼倒台之后才能清算。
你说他的家死
命,他还说他给了钱了呢。
真要照着刑律判,那她这个抄家的时候帮郑熹私扣了许多财帛的爪牙,早在几年前就该流放三千里在福禄县扎根了。
小江道:“你才不是这样的!你来!”
祝缨不想跟她说话了,小江急了,匆匆打开内室的门,说:“她们在我这里!”
祝缨望过去,只见几个披麻戴孝的、孩子,眼圈儿红红的看着她。他们的衣服上满上补丁,脸上满是悲苦。
小江低声说:“你放心,我嘱咐过她们了,可不敢这么哭着。那边的都急红了眼,她们一哭出来叫
了身份,那珠子还不得着落在她们身上么?岂不是要叫
死了?你总会有办法的,是吗?”
祝缨看了这几个一眼,小江低声用方言与她们
谈了几句,又对祝缨说:“本来在海边儿收珠子的价低,他们也就认了,可是他们家有
病了,就想多换点儿钱,当家的就带着珠子过来自己寻买家。可那些
压价太低了,
得
没法儿活。现在……”
祝缨道:“让她们去领回尸首安葬,别的什么都不要。”
“咦?”
祝缨看着这个命运多舛的姑娘,很平静地说:“就是我亲娘也不能代我答允什么。”
她慢慢走回驿站,花姐正在等她。祝缨见花姐脸上有些焦急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花姐低声道:“京城蓝大监那里的家来过了,问珠子的事儿。没等到你,气咻咻地就走了。”
祝缨一声冷笑。
花姐道:“怎么样?”
祝缨道:“弄不了蓝兴我还弄不了他们么?那个才也不是什么好
,带着的那两个打手,你道是什么
?当年王相公做京兆,京兆的地痞无赖跑了一些,他们就是那跑的。如今王相公不管京兆府了,他们就又回来了,能
出什么好事来?”
“那……”
祝缨道:“没事儿,我自有办法。”
她也不去再找鲁刺史,也不去管什么蓝兴的家,把珍珠
给花姐,让她找
去做成
。自己又写了封信给郑熹,写了鲁刺史的半年会,以及招呼她去给蓝家找珠子。
信的末尾气很平淡地问:是蓝兴疯了还是蓝兴的
才疯了。还是他们都很正常,是自己“不懂事”,应该把鲁刺史当成蓝兴的代言
?蓝兴有什么事儿,直接叫鲁刺史给她下令就成的?这是珠子,还是赵高手的那
鹿?
她一句也没有评断低价强“买”珠子的事儿,只轻描淡写地写了蓝家家给卖珠
的价格,以及卖珠
悲愤自杀,珠市上都知道了这件事儿。绝
不提什么阉宦骄横、什么国家法度。
随信又附了些珍珠和自己买的大珠过去。
如果郑熹回信让她看顾蓝兴的面子,凡沾了“蓝”字儿的,哪怕是鲁刺史的话,她也得忍气吞声地照办,那她也就照办。顶多提醒一下王云鹤,蓝兴那儿招了几个十年前就该当街打死的无赖打手。顺捎把鲁刺史治下的案子再整理整理,写封信送给左丞。
第二天,她早早地起来,让小吴去送一封信给小江。信上写的是,让卖珠的家属不要去跟官府闹太大,哭着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