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缨点点,问道:“现在可以见面了吗?”
赵苏又给转了过去,那边也传来了同意的声音。赵苏就在前面代为引导,两边的仆役、隶都忙碌了起来。
盟誓的台子是赵沣负责搭建的,平地打进几根桩子,架上梁、铺一层剖开的树。
主的
打着旗,把旗也立在台子上。福禄县这边,有赵沣从中协调,也带了旗子,也如对方一样将旗子树起。
双方都站到了台子上,主一双老眼锐利极了,上下打量着祝缨,仿佛盯着兔子的鹰。祝缨面不改色,虽然不笑,也不冷着脸,礼貌地对他颔首,说了一句:“你好。”
双方谈话由赵沣父子转译,祝缨听着也没有听出大毛病来。各的译法有所不同,并非赵沣父子有意隐瞒,只因霞族没有文字,语言也因生活习惯的不同与山下有着不同的逻辑。
譬如霞族没有“朝廷”,没有“律法”,主父
俩算比较了解山下
况的,勉强能够知道一点。
他们的灵有关的许多词多得让棍家的姑娘都觉得烦,许多用具又都只是借了山下的发音。如笔墨纸砚之类物是霞族之前所没有的,他们也没再造一个词,就借音了。
因事先通过赵沣一家有了沟通,这点语言上的不便也就是小意思了。
一番言语下来,主爽朗地大笑,指了指身后。祝缨顺着手指看过去,
主指的是牛马,那边穿着坎肩与短裤的赤脚牛倌赶了牛马上来。赵沣道:“大
,可要在下去点数一下?”
祝缨扫了一眼,道:“数目是对的。我要验货。”
那边主听了赵沣转述的话,说:“好。”
祝缨这边的牛倌去看了牛马,说:“是好的。”
祝缨也一把摆手,小吴也捧了一只匣子上前,站在祝缨身边。莫主簿小心地打开匣子,里面金灿灿的——金子,押金。
莫主簿又摸出一张契书来,展示给主看。赵沣给
主解释:“押金
您也可,放在我这里也行。租金由县里批到我家,我再转
给您,条子上都写明白了。那个可以缓一些
易。发誓是您的习惯,山下是要签个契书的。您按个手印也行,随便画个画儿也行。”
主哈哈大笑:“好!拿上来!”
一个满银饰的盛装的年轻
子托着一只盛了许多酒碗的托盘走了上来,
主先取了一碗,她又走到了祝缨面前,笑吟吟地说:“请尝尝我们的酒。”
“小妹”!
祝缨不动声色,也用霞族的话说:“比你在县里喝的甜吗?”
托盘上的碗们互相磕碰了一下,“小妹”很快又稳住了手,惊讶地看着祝缨。祝缨对她点点,伸手也取了一碗,对
主说:“我不能喝酒,不过咱们之间因为别
的原因有许多误会,今天还是要喝一
的。”
主看到了小吴和曹昌焦虑的
,一时好祝缨“不能喝酒”是怎么个“不能”法。
他眼睁睁地看着祝缨喝了一碗,叫了一声:“好!”
小吴和曹昌双眼发直,莫主簿看“小妹”被祝缨开镇住了才幸灾乐祸完,见状低声问小吴:“怎么了?喝酒有什么不好么?”
小吴喃喃地道:“大没事儿,我看这獠
要糟。”
主见祝缨一
气
了一碗酒,也不疑他下毒,喊
再来满上。一个年轻男子低着
提着一只粗陶瓮走了上来,祝缨瞥了他一眼,眉
一皱。这男子咚咚地走到台上,走近“小妹”的时候,“小妹”突然发问:“你是谁?!”
男子将陶瓮往“小妹”用力一挥,“小妹”不由往一边一闪,男子又将陶瓮掷向赵家父子,父子俩也其右闪开。陶瓮碎在了台下的地上,里面一滴酒也没有!
男子视福禄县诸如无物,右手抽出腰间佩刀,左手去揪
主。
主飞快地拔刀挥去,显出年轻时勇武的影子,男子往一边一跳,刀锋过去,男子再次欺身而上!
主故伎重施,不想身上的披风却在疾走之间糊在了腿上,让他脚步一个踉跄!
男子一把扯住他的大披风,右手利刃挥出,主拼命往后扯着身子以期避开这一刀,仍是被划伤了左肩。他挣扎着想要用刀割
披风以换自由,刀在这样的距离里显得过长却怎么也转不过来。
四下的不敢放箭,唯恐误伤了
主。树林里又冲出一队
来,约摸几十
,也执砍刀或长矛往这边冲杀而来。
主的随从也抽刀拦了上去,双方战成一片。
祝缨抽出短刀,伸进二之间,将刀刃对着那年轻男子。年轻男子仿佛是自己往她刀上撞的一样!祝缨手腕一转,短刀在男子腕上一拉一旋,男子腕上渗出血来,很快鲜血长流。手中的佩刀当即落地!
男子的血流到了台上,往木里渗,他的脸色变得苍白
冷,眼睛亮得渗
。祝缨一点也不怕他,往他左肩又补一刀。男子双臂便不能轻易伤
了。
正要使他腿上再补一刀,侯五已执刀赶到,飞起一脚先将这男子踢远一点,然后挡在了祝缨身前:“大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