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之前是关丞代管福禄县的，一是本地士绅一个代理县衙，早有默契。一个眼色下去，关丞也点点
。
关丞进去对祝缨说：“都送走了，他们都有
接。”然后也以“不打扰贤父子”为由辞了出去。
关丞回到家，顾翁已在那里等着了，接着陆续又来了数，有顾翁、张翁等，也有莫主簿之类。祝缨初到福禄县要整顿全县的时候乡绅们在关丞这里碰了壁，现在却又不得不再来。
关丞在祝缨面前毕恭毕敬，见了这些虽也礼貌客气，却又舒展得多。二郎腿一翘，带点笑地问：“顾翁，坐不住啦？”
顾翁心里难受得紧，也不打算让关丞好过，他努力平复着心绪说话却忍不住夹枪带
的：“大倒是坐得住，这是比先前过得好多了？”
这一年多以来，他们这几个的
子并不能比之前更好。福禄县得到好了，大部分过得好了，屋里这些却不一定。关丞是被夺了权的，虽然之前这权也本就不该他来掌。在祝缨手下平安无事时，关丞还能忍受，自我安慰不用劳心费力了。一被提起来，关丞也不痛快了。
他说：“当然。”
一旁赶紧打圆场，张翁道：“二位、二位都息怒，大家都带着气。哎，我这可不是对县令大有气啊！关大，咱们这位大是不是有什么旁的主意呀？”他往山里的方向指了指。
关丞道：“我不知道么——”
众又再劝解一番，都先表白自己：“并非对县令不满。”“是越发看不懂啦。”
顾翁道：“这是要
什么呢？我知道朝廷命官是得抚境安民，可这也……哎，我等几代奉公守法、恪守礼仪，县令大有什么令，我等无不响应。到来还不如，不如早早跟獠示好、为獠前驱更能得县令大青眼？！！！更不如獠贵重？！！！哎哟，哎哟……”
他这时候仿佛是得了心绞痛，难过得靠在椅子上抚着胸
直叫唤。叫了几声就有来关心了，莫主簿道：“顾翁，顾翁，大大量，大大量。县令大是个有成算的！赵沣联络獠，又奉献了好些牛马，那个，当然啦，诸位也为春耕不吝自家的牲。那个……”
关丞道：“不会劝就先别劝啦！顾翁，你要是能猜着县令大的心思，这县令就该由你来做啦！”
顾翁道：“那也不能这么厚此薄彼吧。咱们老实听命，却叫那两面三刀的得了便宜。我这念，它不通达呀！”
张翁也说：“那个小子，他哪里好了？”
莫主簿道：“那个……白雉是他献的。”
张翁道：“可主意是县令大的！功劳怎么能记在那么个
臭小儿身上？县令大如此偏
，实在让心不能平。”
时值春耕，大家都忙得要死，哪个没出力呢？怎么就獠有功？就赵沣有功？就赵苏金贵？还特意摆了桌酒！
赵翁说：“县令大有心建功立业，我们也是乐意效力的。可这……獠？那小子有什么？不就是有个獠
的娘么？”
莫主簿又有点退缩了，说：“现在不是劝着县令大不要跟獠为敌的时候了？顾翁，当初可是你一听到县令大说獠就紧劝着的。”
顾翁道：“真要想要有那样的功业，也还罢了。又为了点牲亲自见獠，又收了獠外甥当义子，全不见去年的刚直！我们这起初就顺服的，还不如他们那后归顺的，更不如那一直不服王化的了？”
关丞道：“你跟我嚷嚷什么？有本事对县令大说去呀。”
“说就说！”
莫主簿见状，劝道：“二位、二位，都冷静、冷静一下，可不敢轻易冒犯县令大呀！你们知道他们立誓的时候出了刺客了么？”
大家顾不得争吵，一个个身条像木板一样被抻直了，倾身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