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吟吟地对小吴道:“我想起来了,你又来了!这是要回去了么?怎么不过了年再回去?有紧急差事?”
小吴道:“不是我的事,是这位小郎君,这是我们大的义子。”
“哎哟!是小郎君么?”管事看赵苏的眼由公事公办的平易近变得亲切了起一点,“三郎可好?小郎君什么时候进京的?快请进来坐,稍等,小
去通报。”
赵苏在门房一众候见官员的目光中跟着踏进了门去,心中莫名有了一点点的小骄傲。
赵苏见祝缨之前,以为朝廷派到福禄县偏僻地方的官员都是庸常之辈,不过运气好才得为官,其本身并不如何高明。见了祝缨之后才觉得天下确实是有些有本事的
。一路进京也见多了愚
,便以为像他义父那样的
世间也是少有的,不如义父很正常,他自己仍是个俊杰。
考试最后一名录取之后,又重新审视了自己,觉得偏僻地方出身,确乎是容易被鄙视的。
如此反复,此时终于将自己位置找得准了。他对管事道:“早就来了,本该早早拜见的,瓜田李下,晚生名誉且不足惜,唯恐误会了大
,故而等考取之后才来。”
管事笑道:“小郎君有志气的。稍等。”
管事让他们在外面等自去通报,不多会儿便来说:“小郎君请随我来……”
话音未落,便有一在门外将马缰绳一扔,风一般卷了过来,路过他们还问了一句:“七郎在家吗?”
管事忙说:“在的。冷……”
“行了,我认得路,我找他去!”
管事忙对赵苏道:“小郎君稍等,那一位是大理寺的冷少卿,与我们大、三郎都是旧识,他为
爽直好开玩笑,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咱们且避他一避。”
赵苏道:“好。”
管事见他也有礼貌,又收了他的红包,便小声对他说:“小郎君不必太拘谨,三郎在府里一向与我们相熟的,七郎待三郎与别都不一样。”
管事心里评估着赵苏。
赵苏知道他在看自己,也任他打量。从小到大,他被许多评估的目光看过,京城的目光并不比家乡的更让
难以忍受。他也明白了祝缨说“真想把你扔到京城”是什么意思,京城什么
都有,“獠
之子”实算不上特别不同。
管事看他沉得住气,心道:不如三郎可亲,礼貌耐倒有点像了。
赵苏只是询问一句:“不知大有何忌讳?”
管事笑:“大一向待
宽厚。”
他两慢慢悠悠说几句话,郑熹书房里就热闹得多了。
…………
冷云在里面来回踱步,郑熹不动如山,一旁的甘泽、陆超稳稳地垂手站着。
冷云住了脚,站到书桌前,双手撑桌,道:“你帮我出个主意吧!我可不想出京!”
郑熹不动声色:“主政一方不好么?多少求都求不来。”
“那是他们。我!不!要!”冷云很坚决,“我在京城好好的。”
郑熹看着冷云十年如一的跳脱,心道:我要是能像他这般,倒好了。
他的指尖摩挲着案上镇纸,这事儿他比冷云知道得更早,冷侯前阵子就跟他聊过了。
冷云做着大理寺的少卿,顶上司是那位颇有些本事的窦大
。窦大
查案是长项,在大理寺如鱼得水。他为
尚可,冷云不是个争权的
,不像裴清,裴清也是个能
的
,但是一个能
的、有根基的副官与空降的想
些事的主官之间必有些争执。争执到最后,裴清去了京兆府做了少尹,算是升了。由于巫京兆无为而治,裴清这个少尹想
出点什么实事倒也容易出彩。
以往,前面有个裴清顶着,冷云继续做他的富贵闲。裴清一走,少卿就剩冷云一
。冷侯又抢先与窦大理打了招呼,窦大理既要收服大理寺做些实事,又看在冷侯的面子上将冷云也视作半个子侄有意“锻炼”他。凡是认真栽培
的,必是要让这个
多做实事、多练真本事。
冷云散漫惯了,哪受得了窦大理这样手上有真本事的认真教导?成
叫苦连天。窦大理也没想到,冷云一个少卿,三十好几快四十的
,竟不能成为一个认真履职的副手,何其荒谬?不成!纵不上进,也得称职才行!否则他对冷侯也不好说话。
窦大理自己能,对副手的要求就高。此时大理寺上没有一个裴清顶着,下没有一个祝缨安排种种琐事,冷云恨不得请个长假不去应卯。许多次做梦,梦到一觉醒来窦大理已然调走了。
冷云散漫,他爹娘不是凡。越看这孩子越不像是个能凭自己本事上进的,他爹冷侯将心一横,决定趁自己还活着,扶他上马再送一程!总在京里任副职,总得挨上司的调-教,窦大理算是不错的了,换另一个看不惯的天天找茬儿,冷云不用心国事不是白挨打么?被个
练的上司说一句“不堪造就”,冷云的风评立时降到周游一类,那可就太冤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