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取钥匙，回来发现门锁已经开了，祝缨正站在顾同之前住的小院儿里。丁贵惊讶道：“原来大
有钥匙！”
祝缨道：“得闲将这里打扫一下吧。”
“是。”丁贵又问了一句，“是顾小郎君要回来了么？他的东西都带走了，小去补一点？”
祝缨道：“他才赴任，正忙着，：回不来。正房和厢房的家具都补齐，都要有床、有柜、有桌有椅。”
“是。还是竹具么？不知新来
住的是谁？要怎么准备？”
祝缨道：“几个学生。”
“是。”
…………
祝缨离开顾同之前居住的小院，复又回到了后院。苏喆已经回房自己写功课去了，祝缨在外面看了一眼，也没进去打扰。她又往张仙姑的院子里去，却在院子外面遇到了花姐。花姐道：“聊聊？”
祝缨跟她进了房里，花姐给她倒了杯热茶，道：“还在为河东县的学生担心？”
祝缨道：“各有各的路要走，他们是回家，又不是充军流放。”
“诶？那——”
祝缨伸手往后面张仙姑院子的方向指了指。
花姐道：“你、打算怎么办？就当我多嘴，拖得越晚，对大家越不好。孩子是好孩子，拖太久了，会想不通的。”
祝缨道：“因为一个念
，就一忽儿翻脸不认地扔出去，不好。我得再看看孩子，是得有个合适的安排。当初是我欠思量。”
花姐道：“怎么能怪着你？将他们留在思城县那里？天天被旁的孩子打？带到家里又……”
“石心地不坏，就是憨直，讲的正经道理他且有记不住的时候，得把话点透。锤子聪明，越聪明的越会多想。他不抛弃石，是他的心
不坏，但还是没有想明白。”
“咦？”
“你想想他们的来历。”
“不都是黄家的
婢么？”
祝缨摇了摇：“锤子的父母早死，石的父母抚养了他两年，后来石的父母死了，两个也能当个小杂役了，也就这么混下来了。他在石家就是寄篱下，这石啊……父母护的时间长一点，就容易安心，可能天生也不太利落。这又落到爹的手里，看着孩子有趣就护着一起玩儿，再护下去，这孩子就要废了。这里爹也做得不对，得把他和孩子分开。呐，
之置诸膝，恨之摒诸渊。”
花姐仔细想了一下，确乎如此，道：“还是你心细。”本来想说“隔辈亲”，一想祝石也不是祝缨的孩子，就没说这个话。
“我要是真的心细，就该早些发现端倪了，是我的疏忽。这是一件大事。”她小时候过得也不好，所以拣到两个孩子之后不免稍稍宽容一点，不曾将两个小孩子的将来往最坏处想。祝大偏疼石，她也没加
涉。如今细思，如果是她，对面敌家里是这个样子，搅家的办法起码有八种。
花姐自责地说：“我也是……看着小妹身边有帮手，几个又那么样地与他们吵架，我也心疼他们没爹没娘的来着。”
祝缨道：“咱们俩就甭在这儿对着磕了。”
“那你打算？”
“我叫丁贵他们把顾同先前的住处收拾出来，先让他们住在那里……”
正说着，就听到后面院子里石的哀嚎：“你饶了我吧！我就是不行嘛！”
花姐道：“这又是写字背书背不下去了，锤子叫他做功课，他就……”
“他的功课是我教的，学得怎么样我清楚。是我没有管好他。”祝缨说。
之前她偶尔也听到过祝石这样的嚎叫，都不放在心上，耍赖不肯学的小孩儿，她在朱家村私塾窗户外看过多了。石学习的天赋极其一般，祝缨自己有无数的事
要忙，也差不多放弃了让他做个文又或者读律法、算账之类的了。有些，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多识几个字，习武试试吧。
花姐又要说话，祝缨道：“看看去。”
两轻轻地走到张仙姑的院子里，并不进屋，就在外面看着。这屋子里两张桌子，一一张，其中一张已摊开了书本纸张，另一张上胡
放着卷了边儿的书。
祝炼和祝石都站在那里，祝炼说：“石，先别出去玩。上课就挨弹子，下课再不用功怎么能学会呢？”
“挨就挨吧，我就是学不会！”祝石带着点哭腔地说。
祝炼道：“挨弹子还学不会，弹子不是白挨了吗？你快来，有不会的我再教你。”
祝石摇了摇：“我一看那个就疼，你让我玩会儿再写好不好？我找翁翁，翁翁要是给了钱，我都给你。”
祝炼道：“你别胡说！快来写功课了！”他心里发急，他确实在攒钱。在祝家，他会有一点零花钱，但是不及祝大给祝石慷慨。祝石的功课一向滞后，开始落后一点儿，加点儿劲还能追一追，现在已经到了快要追不上的地步了，祝炼比祝石还要着急。背个课文还罢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