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四万两银子,他所痛心的是,自己引以为傲的生意经,如今形同废纸,现在几乎被牵着鼻子走,动弹不得,颇有几分英雄迟暮的滋味。
“哎……”刘鲁幽幽地长叹一声。
一旁的管事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老爷,是不是咱们也抛一些?”
刘鲁脸上尽是疲累之色,想了想,便摆摆手道:“不必了,这时候,已经迟了。”
见东家这般心事重重的样子,管事之,不免也露出遗憾的表
,道:“外间都说……这是宋王殿下的手笔,据闻这些时
,宋王殿下一直在
易所里
,挣了许多的银子,老爷……这宋王殿下他……”
这管事的话还没说完,刘鲁就又摆摆手,随即道:“都说义不掌财,照理来说,商场之上无父子,可无论如何,宋王殿下,于我这样的有恩,这些话,就不要提了……”
他顿了顿,接着:“何况损失也不大,刘记商行,也不靠这个发财。这些时,下
的各掌柜,让他们行事都谨慎一些,一些没有必要的采买,都停一停。”
听到刘鲁如此吩咐,管事的一愣,却苦笑点。
要知道,刘鲁这样的大商家,之所以能有今,完全出于他的激进。毕竟,
在风
上,都说猪都能吹起来!可实则不然,
都隐约能感受到风
,可有
敢押上全副身家,追求超额的回报。寻常
却是左顾右盼,顾虑重重,直到与机会失之
臂。
由此可见,像刘鲁这样的,一旦抓住了风
,会有多激进。
可现在,这管事却能感受到自己的老爷,一下子好像断脊之犬一般,再没有了此前的意气风发,如今变得畏畏缩缩起来。
管事的只好点点。
他忍不住喃喃道:“这事……太蹊跷了,怎么说涨就涨,说跌就跌,总是能在消息出来之前出采买或是出货,这……宋王殿下,难道就这样手眼通天?”
他这样说了,见刘鲁心事重重,面露烦躁,也晓得刘鲁不听这话,便只好噤声。
倒是他突的想起了某件事,随即道:“是了,老爷,过几,陈记商行的大东家,想要联合一些
,去拜访宋王殿下,老爷……去不去?”
“拜访宋王殿下?”刘鲁挑了挑眉,显得很是诧异,他看了一眼这管事,而后道:“去做什么?”
管事道:“明里说……是希望能够拜谒宋王殿下,感谢这些年来的提携之恩,不过暗里……”
管事没有说下去,可这话已足够不言而喻了。
刘鲁心念一动,眼眸微张道:“修一封书信去给陈兄,就说,算老夫一个。”
“是。”
……
文渊阁里。
却是比往热闹一些。
胡广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总是能传出爽朗的大笑。
这开怀大笑,显然是和文渊阁的风气不符的。
这儿毕竟是天下的中枢所在,能在这里的,哪一个不是具有极高的涵养,喜怒不形于色,行事缜密之
。
文渊阁里的几位大学士,一到闲下来的时候,大家都会来这书斋里看邸报。
此时,胡广便翘着腿,却是捡起了一张不知从哪里带来的《商报》。
这商报乃是栖霞发行的报纸,张安世上奏刊发的。其目的,除了登载一些商业学识还有行变动之外,某种意义,也是希望能够发行天下各府县,让各府县之
,大抵清楚不同商货,在天下各州府的行
变动。
一见胡广大喇喇地拿起那商报出来,施施然地翘着腿,脸贴着报纸,细细的看。
一旁同样在此看邸报的杨荣,觉得很辣眼睛,便直接撇过脸去,来个视而不见。
解缙则只微笑,显得气定神闲,依旧踏踏实实地看着他的邸报。
金幼孜不同,他平里喜欢清早在当值的路上,在车马时便将一
的邸报看完,反而在这时候,他往往是在沙发上小憩的。
至于张安世,则安安静静地呆在另一处的长桌跟前,练习书法。
这也是没办法,作为文渊阁大学士,他要进行票拟,可他的行书实在辣眼睛,甚至被朱棣气呼呼的骂了几次,如今,也只好乖乖地练习书贴,免得写出来的字总见不得。
莫说朱棣不认得,有时召了张安世去询问,张安世竟也不知自己写的什么字。
这令张安世不禁有些佩服那些医学院的大夫,文渊阁的字,毕竟是给皇帝看的,这字皇帝看不懂,自然要挨骂的。
可那医学院的大夫们,他们的字却是给病看的,哪怕再潦
,即便是鬼画符,也无碍,毕竟这病例和药方,只要抓药的大夫看得懂就成了。
张安世认真地练字,似乎完全没有顾得上另一的几
。
突的,胡广啊呀一声。
在这静谧的书斋里,吓得张安世的手一抖,顿时书贴上留下了一摊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