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倒,家里就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她今天不可能轻易相信。
母亲终于笑起来,摸摸她的。
商忆侧过脸,靠在车窗上。
这趟公可以从医院直达公寓,见证过她太多泪水。
但今天她想告诉沿途一个秘密。
十四岁那年的夏天。
学校请一位清华本科、去斯坦福读PhD的学长回母校,给几个火箭班的学生做鼓励质的演讲,关于新兴技术,关于科学,也关于科研本身。
几个生被安排打扫阶梯教室,商忆负责清洗用过的杯子。
把杯子抱回贮藏室,要先进教室。在门外忽然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是那位学长折回来找雨伞。
外面在下雨。
还有另一个男生。
学长打趣:“……老师本来还想让你也来说几句,我说我这个学弟毕业典礼都憋不出半句,只说了thnks.”
男生声音清越:“我不骗小孩。”
“哎……也不能这么说。”学长停一停,然后果断骂了一句F开的词,“去他妈的科研,搞个毛线,每天都想死。”
男生笑起来。
“你真不读博了吗。”学长又问他,是否已经决定进一家公司。
商忆在一本科技杂志上看过,全世界最顶级的半导体公司之一。
男生“嗯”一声:“混两年再说。家里烦。”
“总之别去跳伞了。”学长似乎拍拍他的肩膀,“阿姨上个月才给我打电话,说盯着你点,别老去玩那些极限运动。你心脏好,她心脏不好。”
这道淡漠吻回:“那旋转木马?”
商忆实在托不住那么多水杯了,硬着皮敲敲门。
进门时对上男生的目光。
那是一个相当年轻而修长的男孩,随意坐在第一排桌面上,似乎正在打游戏,听到动静,抬瞥她一眼。
也足够英俊。
阳光落在他身后,风声拂动夏青葱。
商忆十四岁,穿着那套统一的无聊校服,局促打招呼:“学长好。”
“哎?你好。”学长回应,随说了一句,“辛苦小学妹。”
男生则没有理会,低继续打游戏。
经过他身边时,她忽然看清他的眉眼和棱角。
杯子太多了,她想,她洗得手酸,才会托不住。
摔碎了,不至于叫她赔吧?她又这么想。但那只和身量相符的、同样修长的手及时伸出来,在底部帮她撑住一把。
她仰起脸,对上他平静无波的目光。
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大男孩,但更没有见过这样冷淡的眼睛。
商忆小声说:“……谢谢。”
他收回手,没有回应。
商忆摆齐杯子再出来时,教室内已经空无一。她关好灯,站在门
,视线重新落在他坐过的位置,之后转身离开。
商忆背着书包等红灯。
这已经是她十四岁时,最放松的时间,只需要在心里列出今晚要写的作业。
忽然又看见那道修长身影。
他撑着一把黑色雨伞,弯腰钻进一辆车的后座。
他收起雨伞时,指骨会像帮她时一样分明吗?
第二天,商忆潦画了画,问同桌:“你知道这是什么车吗?”
同桌秒答:“两个R,劳斯莱斯啊。”
她噢一声,垂下眼睛。
还是专心写作业好了。
商忆一直认为,时隔四年一眼认出他,是一种奇迹。
但细想又没有什么奇怪。
身高、动辄面无表的姿态、过分冷淡的眼睛,都太容易辨认了。
父亲把她的学生证照片和联系方式发给那些债主。
父亲明知道他的儿是多么漂亮,落在赌徒手里,会陷
怎样的危险。
比起那些在身后跟踪,她更为亲
的死亡而感到绝望。
但她不能哭,不能慌。她在电梯里发抖,搜索最近一家派出所的位置,告诫自己,这次不要再犹豫,立刻报警,举报她的亲生父亲。
她需要获得更长久的保护。
电梯门在中途打开。
商忆惊惧抬。
却是这双她已经快要遗忘的眼睛。
四年过去,还是这么冷淡。
冷淡到,她居然一眼就认出来。
斯坦福、半导体公司、劳斯莱斯。
他可以救她。
他为半导体公司工作,也不会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脑空空的富二代。那么,热衷于伤害
的概率就更低。
最重要的是,四年前他就说过——
他不骗小孩。
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