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从一开始,她的任务就是攻略反派,成为反派的白月光。
在浓之时离去,白月光才能高悬于他心中,永远明亮。
窗外天色已明,殿外响起了侍从们窸窣的脚步声,今是大婚之
,繁琐的事务极多,她也需得沐浴熏香,梳妆打扮了。
当终于能离开之后,沈薇再看这一间自己住过百年的宫殿,不论是拔步床架上垂下的丝绦,还是桌案上镂空的掐丝香炉,都难掩眷恋。
她不止眷恋这里的物,更眷恋这里的,可当下却没有多余的时间予她去见她想见的
。
侍从们踩着时间点进来,伺候她沐浴更衣,光是替她挽发描妆,便耗去一两个时辰。
昆仑大婚这样盛大的
子,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每一缕
发丝都需梳理得整齐得宜。
天宫特意为昆仑降下祥云瑞彩,昆仑山上金光万道,瑞气千条,兽披挂五彩飘带穿梭于宫殿廊芜之间,云霓之中有凤鸣龙吟之声。
前来道贺的三界宾客已陆续到来,时不时便有华贵车辇当空驶过,留下经久不散的仙灵之气,车辇上的摇铃之音自晨时便不曾停歇过。
这样一番热闹景象,沈丹熹皆看在眼中。
于是,这一相比较起来,九幽便越发的沉死寂。
“丹熹啊,我的大婚之
,的确该是这般浮华热闹。”沈丹熹屈指抓了一把骨灰洒向半空,在飘飞的灰屑中翩然地旋转了一圈,低声笑起来。
九幽昏昧无光,任何声响都无,她的笑声传出去,很快被四周的空寂吞噬。
这里冷清得实在太过分了。
外面的每一时每一刻,都会在九幽被拉得无限冗长,沈丹熹被飘意识的喜乐铃音吵得烦躁不已,她从地上爬起来,刨开周遭死寂的坟茔,将埋在其中的罪灵硬拉出来。
“都醒来!今是我大婚,你们也该为我庆贺一番才是。”
她从坟茔里刨出一根藤妖,这根藤曾饱食过上千的血,刚被打
此地时,健壮得犹如一座小山。
现下它那庞大的身躯枯萎得只剩下最后一根主枝,枝上顶着一颗皱的
,被沈丹熹轻轻一晃,那颗
枯的
就“咔哒”一声从藤上断开,咕噜噜滚进了地面的黑灰里。
沈丹熹丢开它,又去刨了另一座坟,只从坟里拉出半具风的骸骨。
她一气刨了一座又一座坟,蛮不讲理地要求他们为自己欢呼,为自己庆贺。
然而能在这九幽绝狱中的,无不是等死之辈,不管你曾经多么辉煌,地位多么崇高,进了这里便都沦为了同样的废,无灵力无妖力无魔力,只等待时间将寿命消磨殆尽。
就算被她刨出来,见到的也都是一副副死气沉沉的面孔,说是满地的活死,也不为过。
沈丹熹刨了一会儿,失去兴致,重新倒下去,和这些活死躺到一起。
她望着九幽黑的天空,意识里却在燃烧着璀璨的烟花,仙娥飞翔于半空,从提篮里洒下鲜花铺路。
沈丹熹伸出手,朝天空抓去,似乎想抓住意识里飘落的花瓣,喃喃道:“真美啊,原来我这么美。”
愚蠢,恶毒,却又实在美丽。
祥云瑞光之中,身着喜服的新在三界来宾的注目下,踩着锦绣花路,一步步登上昆仑之巅的晟云台,祭拜天地,许定终身。
沈丹熹看见她的名字被刻上契心石,与最厌恶之并列其上,从此密不可分,永世同心。
她的心突然开始刺痛起来,这疼痛尖锐而鲜明,自她进
九幽后,便再也不曾感受过。
沈丹熹痛得在地上翻滚,哀叫出声。
昆仑之巅,晟云台上,沈薇心中亦溢出绵密的刺痛。
系统提醒她,时辰已到,任务结束,将立即为她开启返回通道。
通道只会开启这一次,离开还是留下,她必须要做出取舍了。
沈薇的心脏绞成了一团,死死捏着手里团扇,到了最后时刻,心中不舍亦达到顶峰,她实在难以下定决心。
她来到这个世界百年,有了亲,有了朋友,也有了
,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刻
她的骨血的。不论要她舍弃哪一边,都如同要将一个自己血淋淋地割舍掉。
系统开启的通道尽,隐约露出一点光。
另一端的病房里,母亲正拿了毛巾,细致地给她擦身,一边絮絮叨叨地跟她说话,“薇薇,今天天气真好,妈妈给你擦得净净的,带你出去晒太阳好不好?”
“你爸现在要做两份工,从早到晚,从晚到早的,也没时间来医院,等这个周末,妈妈一定叫他抽出时间来看你。”
母亲同她在急救室门看到时的样子不太一样了,她一下苍老了很多,眼下亦多了两条疲惫的泪沟。
那带着热气的毛巾,像是已经擦拭在了她手上,源源不断的热意从另一个时空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