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遂那冰冷的双眸，才渐渐移开。
雍山祭天台，山高三百丈，顶部平坦，建有豪奢祭坛，乃是天下之罪！
祭祀上苍之事向来不可大意，尤其是雍山祭祀，礼仪之多，制度之繁，比之新皇登基还要严上一筹！坛场、三亥、五畜祭祀坑，各色器具等等等等……，都要有
一一勘察，不可出现丝毫的差错。
这些事自有随同而来的礼官前去一一检查、安排。
而孙子美这一
就未曾离开过若舞身边半步，甚至两牵着的手，都至始至终未曾分开过，到让若舞一路上羞得满面通红。
夜已
，月光洒落，整个雍山都仿佛披上了一层薄纱一般。
孙子美端坐在床榻之前，一手轻抚
妻的额
，看着对方渐渐陷
沉睡，才吹熄烛火，行至庭院之中。
“龚将军！”
“末将在！”
龚遂一如既往的守在门外，闻声躬身行来，他似乎从未睡过。至少，每次孙子美清醒的时候，他都在。
“喝一杯？”
孙子美发出邀请。
“这……，不好吧！祭祀大典临近，此举有大不敬之嫌。”
龚遂摇了摇。
“来一杯吧！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龚将军号称陛下的贴身大将，武力号称诸军第一，莫不是没什么酒量吧？”
孙子美却是执意相邀，而且语气有些古怪。
龚遂愣了愣，抬起的看了眼孙子美，半响才咬了咬牙狠狠点了点。
“能与火爷痛饮，是属下的荣幸！”
这次开
，却不知为何，他并未称呼孙子美为王爷，而是选择了军中私下里传诵的称呼，火爷！
“哈哈……，来！你应该知道，我身边的酒，可都是一等一的佳酿！就算是那柳朝恩，有时候也要舔着脸过来向我讨要！”
孙子美也是哈哈一笑，言语中仿佛也是忘记了对新皇名讳的忌讳。
“看来，我老龚今是有福了！”
龚遂大嘴一咧，也彻底放开了心胸。
片刻之后，后院就挑起了烛火，燃起油灯。
在那亭台之中，两就着小菜开怀痛饮，孙子美满面熏红，中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老龚，你说说，死之后，会不会真的去了另一个世界？”
“……，别我不知道，但火爷您定然是要重返天庭的！”
“哈哈……哈哈……”
孙子美大着舌，哈哈大笑。
“重返……？不知道能不能带着身边。”
“若是能带的话，火爷想着我老龚！算了，算了！我怕是没这个福气喽！”
“怎么会？要是真能带，我一定捎带着你！”
“哈哈……”
时间在不同的眼中，有不同的长度，对于龚遂来说，这一夜极其漫长，喝到肚子里的酒水，更是满是苦涩。
饮尽三坛，不仅未能尽兴，反而让他泪眼朦胧，几欲痛哭。
倒是孙子美，兴尽而归，脚步踉跄的回到了前院。
“你回来了！”
此时朝阳还未升起，夜色仍旧朦胧，但那暖阁已经点起了灯火，那道熟悉的身影也依偎到了门栏之前，静候着他的归来。
“若舞。”
“子美，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
若舞眼中无喜无悲，只是定定的看着孙子美。
“看来你又做梦了，梦里的
况很不好？”
孙子美不答反问。
“很不好，整个雍山都炸了，没能逃掉。”
若舞整了整发丝，缓步走过来，搀扶着脚步踉跄的孙子美。言语中虽然恐怖，但她却意外的十分平静。
“呵呵……，那可用了不少炸药，柳朝恩那家伙倒是舍得！”
孙子美咧了咧嘴，天下间，对于火药的了解，他说第二，无敢称第一。炸掉一座山峰，这笔开销可是能吓死的。
“他和你说了？”
若舞脸色一冷。
“说了一点。”
孙子美点了点。
“他现在做了皇帝，只有一个心病，那就是天门那群疯子，他们不死，他无法心安，所以想借我们，引出天门的。”
“只有天门一个心病吗？我看你在他心中也是一个心病！”
若舞冷冷一笑。
“哎！”
孙子美把身子摊在椅子上，双眸迷离的看着妻。
“若舞，真的很抱歉。”
“抱歉什么！在梦里，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只是胜儿……，他还那么小，我……我很想他。”
若舞先是虎着脸一瞪孙子美，想起子之时，眼眸又是一红。
“胜儿远比你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