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追随在他身边的虞姬，哪怕结局是悲壮的，他也心甘
愿。
这个念
一旦产生，就像疯长的野
，再也无法遏制。
陈小雨的心里，悄悄地酝酿着一个计划。他知道学校有个京剧社，虽然他
格内向，从不敢在
前表现自己，但私下里，他却偷偷地模仿过程蝶衣的唱腔和身段。他喜欢那种咿咿呀呀的调子，喜欢那些华美绚丽的戏服，更喜欢戏中那浓烈到极致的感。
于是，他开始行动起来。他用自己积攒了许久的零花钱，在网上偷偷订购了一套虞姬的行——
致的凤冠，鲜红的斗篷，还有配套的彩鞋和水袖。他还买了一整套京剧化妆用品，对着网上的教程，一点一点地学。
这天中午，林晓因为学校有事，没有回家吃饭。这给了陈小雨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算着时间，估摸着杨帆差不多快放学了，便鼓起勇气给杨帆发了条短信：“爸爸，今天晚上……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发完短信，他的心就怦怦直跳，脸颊也有些发烫。他不知道杨帆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他很奇怪。
杨帆收到短信的时候，看到“爸爸”那两个字，他下意识地蹙了蹙眉，但随即又舒展开来。至于那个“惊喜”，他倒是有些好奇。
“好啊，我等着。”杨帆回了信息，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孩子，又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得到杨帆肯定的回复，陈小雨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又像是打了一针兴奋剂。他立刻行动起来，将自己反锁在卧室里，开始了他漫长而郑重的准备。
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昏黄的光线笼罩着小小的梳妆台。镜子里映出陈小雨那张略带稚气的脸，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先用湿毛巾仔细地擦了脸，然后拿出崭新的化妆品，按照记忆中程蝶衣的样子，笨拙却又无比虔诚地开始给自己上妆。
第一步是打底。他小心翼翼地将
底
均匀地拍在脸上，那张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在底的覆盖下，更显得细腻如瓷。
然后是勒。这是最痛苦的一步。他按照教程，用布带子紧紧地缠绕自己的额和太阳
，将眉毛和眼角向上吊起。布带越收越紧，勒得他皮发麻，眼前阵阵发黑。但他咬着牙，一声不吭。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化出丹凤眼的效果，才能有戏中的神韵。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他不敢去擦，生怕弄花了刚打好的底妆。
勒好，他对着镜子端详了片刻。镜中的少年，眉眼上挑，眼神也变得凌厉了几分，少了几分平
的柔弱，多了几分戏中的风。他满意地点了点，继续下一步。
画眼线。他选了最浓黑的眼线膏，用细细的刷子，蘸取膏体，屏住呼吸，在自己的眼睑上勾勒。因为是第一次，他的手有些抖，画出来的线条歪歪扭扭。他不满意，用卸妆棉擦掉，重新再画。如此反复了几次，眼皮都被擦得有些红肿，才勉强画出两条粗黑上扬的眼线，直
鬓角。
接着是眼影和胭脂。他选了最艳丽的桃红色，大片大片地晕染在眼窝和脸颊。浓重的色彩，让他原本清秀的五官变得妖娆起来。
嘴唇，他涂上了鲜艳的正红色
脂，抿了抿，镜中的儿，唇红齿白，带着一种近乎妖异的美。
最有意思的是，他扮上以后，不怎么抬眼，眼帘就那么垂着。本来京剧的化妆和箍都使眼角稍稍往上，而他又不怎么抬，那真是千娇百媚，媚眼如丝。
整个化妆过程，足足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当他终于完成最后一步——贴片子，将额前和鬓角的碎发用榆树皮胶水粘成特定的形状时，他已经累得满大汗，腰酸背痛。
但他看着镜子里那个完全陌生的自己，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激动和满足。镜中的，浓眉凤眼，红唇艳颊，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哀怨，几分妩媚，几分决绝。那不再是平里那个怯懦内向的陈小雨，而是即将登台的虞姬。
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感受着那厚重的油彩带来的陌生触感。他对着镜子，试着做出几个虞姬的经典表，眼神迷离，似嗔似喜。
“爸爸……项羽……”他对着镜子，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呢喃着。
吸一气，他开始穿戴行。
先是穿上红色的绣花彩鞋，鞋面上的金线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然后是水袖，长长的白色绸缎，轻盈飘逸。他试着甩了甩，水袖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最外面，是一件鲜红的斗篷，金丝绣着凤凰图案，华丽而隆重。他将斗篷披在身上，系好带子。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顶沉甸甸的凤冠，戴在上。凤冠上的珠翠流苏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声响。他还拿起一把绘着牡丹图案的折扇，轻轻展开。
一切准备就绪。
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那个戴凤冠，身披红袍，手持折扇的“虞姬”，一时间有些恍惚。这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