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早就准备好的、切药材用的锋利匕首!没有丝毫犹豫!左手闪电般按住地面,右手握刀,刀光乍现!
“噗嗤!”
一声令牙酸的闷响。刀锋带着决绝的力量,狠狠切下!
一鲜血瞬间飙
出来,染红了青砖地面!
他切下的——是左手的大拇指!
那截粗短的、长满了硬茧和零星未褪尽疮疤的指,带着淋漓的鲜血,滚落在地,兀自微微抽搐。
土根痛得整张脸瞬间惨白如纸,额青筋
突,巨大的痛楚让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嚎,身体筛糠般抖动,但他硬是死死咬住了下唇,没让哀嚎完全出
。他用右臂死死压着左手的断
,试图止住
涌的鲜血,巨大的痛苦让他蜷缩起来,冷汗如瀑般瞬间浸透了他
旧的衣衫。但他那双因为痛苦而血红的眼睛,依旧死死地、充满绝对忠诚地仰望着我!
“恩公……主……土根……以此……明……明志……”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生是您的
……死……死是楚家庄的鬼……断此一指……永生永世……不敢……忘……恩!求……主
……再信……土根……一次!”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混合着土根身上那永远无法彻底去除的、淡淡的腐臭气息,还有他濒死般的喘息和压抑的呜咽。
我的脑中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嗡鸣一片。愤怒?怪罪?在这一刻被强烈的震惊、巨大的悲哀和一种更沉的复杂
绪淹没。我知道土根的心
,他卑微得像
芥,却有着最炽热、最愚忠的报恩之心。他不懂什么大义,不懂如何表达愧疚,他只会用最直接、最惨烈的方式来证明他的忠诚和赎罪。切断拇指,对他而言,就是切断污秽的根源,是斩断他对主母“非分之想”的象征,更是他将自己永远钉死在
仆位置上的血誓!
凌雪薇已经站了起来,她快步走到土根身边,无视那淋漓的血污,迅速出手封住了他左臂几处大,暂时止住了狂飙的鲜血。她取出一瓶疗伤的药
,扯下自己衣襟的一角,动作异常冷静而迅速地为他包扎止血。但她微微颤抖的手指和紧抿的嘴唇,泄露了她强烈的
绪波动——有对土根惨烈行径的震撼和痛心,有对这无法挽回局面的懊悔,更有
的无力感。
“你……你这傻子……”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冰冷的面具在这一刻彻底碎裂,“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土根只是大喘着气,眼神依旧固执地望着我,像是等待最终的审判。
我缓缓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每一步都异常沉重。月光下,土根断指处的布条迅速被血浸透,凌雪薇的手指也被染红,那份触目
惊心的赤红,刺得我眼睛发涩。
我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从上次密境所得的上好的、蕴含生机的疗伤丹药,直接喂进土根嘴里。然后,我撕下自己内衫最净的衣角,替换下凌雪薇匆忙包扎的布条,动作沉稳而仔细地重新给他止血包扎。
做完这一切,我抬起,目光对上土根充满痛苦和期望的眼睛,接着又看向凌雪薇那带着悲伤、愧疚和一丝恳求的眼眸。
我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自己也未曾预料到的疲惫和豁达:“起来吧,土根。”
土根挣扎着想动。
“别动!”我按住他,目光扫过他和凌雪薇,“我……都明白。”
这三个字,我说得很重。
“大敌当前,云梦泽的掌门是绝顶上品境界,他要的不是功法,是要楚家庄彻底低,甚至是抹除。没有你们……我们所有
,都活不成。你们是为了活命,为了守护这庄子,才不得不……行此下策。”我没有提及自己偶然的“窥视”,那只会让一切更加难堪。
“雪薇,你的选择……无比艰难。这条路的代价……太大了。楚家欠你这份担当。”我看着妻子,地看进她眼底
处。“无需再多言。你的心意,你的苦衷,我懂。” 我懂她的孤傲,懂她的骄傲被碾碎时有多痛。这份懂,或许比原谅更沉重。
我又转向脸色惨白的土根:“土根……你这条命是我从庙里捡回来的。我从未当你是
仆。我叫你起来,你就给我好好活着!断一根手指就能洗清吗?若真要洗,该洗的是那云梦泽老儿的脑袋!”我按住他右肩的手微微用力,传递力量,也传递不容置疑的命令。“守护楚家庄的路还长!你这傻乎乎的忠诚……我信!但以后,再敢自残肢体,便是辜负我的救你的恩
!”
凌雪薇在我的话语中,身体微微一晃,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但随即绷得更紧,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土根则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断指的剧痛都被这巨大的冲击暂时压下,只剩下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中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
“好了。”我站起身,努力将心翻涌的酸涩、愤怒、理解统统压下。现在不是沉溺于个
绪的时候。“断指之伤需立刻找我们庄里的医师张老仔细处理,莫要废了整只手。云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