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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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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弄色(2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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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片歪斜,香火已灭多年。寺前一株老槐歪脖扭枝,恰像一只枯鬼的手,从晨雾中探出,招引不知命运的旅

她未带一,独自上山,只带一把断红,一身冷意。

伏云寺的大门虚掩,推开时发出一声木哑轻响,似某种沉睡的东西被惊醒。

寺内一片静寂。没有香客,也无僧,只有旧蒲团上落满的尘埃,仿佛年年有静坐,却无曾开言语。

唐蔓脚步极轻,她眼神极稳。

她一路走偏殿,那正是衙役所说,发现幸存小沙弥之处。

刚跨门槛,一微不可察的血腥味,混合着残香灰的气息,扑鼻而来。那不是鲜血的腥甜,而是久藏之后,被冷风晾的沉涩。唐蔓低,只见地砖一角有未彻底擦净的褐红斑痕,呈半凝半涂之状,延展成诡异的纹路。

她蹲下,取出手帕,蘸水轻轻拭拭斑迹——那血并非四溅状,而是极细致地铺开,像是画出来的。

“不是争斗造成的。”她喃喃,目光转向屋中。

碎的蒲团、倾倒的香案……看似混,却细看之下,没有翻动痕迹。香灰堆积均匀,蒲团整齐,墙角蜘蛛网未曾裂。

“没有搏斗。”她站起身,“有刻意伪装了‘混’。”

她眸中寒光一闪,绕至香案之后,蹲下掀起那一张灰布蒙布——底下本是供奉佛像之所,却空空如也,连底座都已掘空。

“……有挖走了什么。”她喃声。

目光顺势扫过屋内,最后停在最角落那张旧经案前。

那是一张连灰都积出裂纹的案几,但角落一处却净得异常。她上前,将那块刻意放斜的经卷移开,灰下赫然显出一道圆形的痕迹——是的足印,但足型极小,非成年之

“……孩子的足印。”

她轻声吐出这四字,忽然眉微蹙。经案下,不知何时积起一丝风。微凉,却似从地底吹来。

她俯身,伸手探案下——竟掀出一层石板!

石板之下,并无密室,却有一道符纹,半尺宽,如线条勾勒,遍布灰白之下。

唐蔓站起身,取火折小心点燃,蹲下照看。

那是一道阵。

线条虽淡,错之处却异常密,隐有“封锁”、“指引”、“聚念”三重脉络——她不是修阵之,却也一眼看出,这是古时秘用的“摄魂阵”残式,已不可全,却仍存凶意。

她站定,周身衣袂微震,目光缓缓扫视整间偏殿。

无尸体,无挣扎痕迹,却有阵,有血,有脚印,有引下坠的“静”。

“是有将他们‘引’来。”她低声,“不是抓,是诱。”

伏云寺之中,没有鬼气,却比有鬼更寒。

她缓缓抽出剑匣中的断红,剑未出鞘,却已有清音震颤。

“空影……老僧。”她低声喃语,“你真的只是巧遇?还是……你早就知,这里,会开一道‘门’?”

她转身,出了偏殿,山风正吹落屋檐积雪,纷纷洒落,如白骨雨下。

而此刻的唐蔓,已步一场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的幻境之谜。

午时未到,天光却早已发白。冬云压顶,城中街巷一片沉沉,行稀落。

唐蔓着墨蓝缎面裘衣,内衬束身劲装,腰间悬着捕司腰牌与短刃,马靴踏雪无声。她步履极快,但并不急促,目光沉稳如水。身后两名捕快紧随,一背刀,一执缨枪,俱是她亲带的得力物。

“堂为何亲自前往?”背刀的捕快小声问。

“这案子不寻常。”唐蔓目不斜视,语气平静,“我怕迟一步,就有被‘销声’。”

巷中,镜心堂坐落于巷尾,前檐雕花古旧,屋顶一排小瓦,铜铃随风作响,却不显温馨,反添了几分静谧森寒。院门未闭,内却无半点药香,反而隐隐带着灰木与苦叶的味道。

院中一名小厮见他们,赶忙躬身行礼:“大……那位老和尚,在后院照料那孩子。”他声音有些发颤,“那孩子,一直昏着,不肯开,昨夜还在梦里哭喊……”

“带我去。”唐蔓简短地道。

穿过一片幽廊,抵达后院,几株落尽叶的梅树下,一位僧正垂首坐于石台边,手中持着一柄不染尘的拂尘,神平淡,似正沉思,又似早已察四方。

唐蔓脚步放慢了些。

那僧年纪看着至少六旬,鬓角已有霜白,颊边也有细纹,却不见一丝老态。双目微垂,神色祥和,坐姿却端正如松。身上的灰色僧袍布料陈旧,袖略有磨毛,却平整得如新洗,连一丝折痕都没有;鞋履也是素布所制,却净整洁,没有半点泥迹。

他气质奇异——既不若寻常佛门之那般枯寂慈善,也不像江湖客带着锐气煞风。他身上没有杀气,也无修者的灵息,却有一种极其危险的“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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