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上存折，离开了家。
苏曦去银行取钱。回到医院，先去收款处
了钱。她说是替病
家属的。然后她去等电梯，心里很慰藉。
办公室里空无一，苏曦来到监护室，她看到侯博和另外两个医生背对着她站在洛阳的床前。
“怎么样，好一了吗?”苏曦轻松地问。
大家都回
看她，但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苏曦好像立刻明白了一切。她稍稍瞥了一眼洛阳的呼吸机，上面所有的显示灯都灭了。
“五分钟前。”侯博轻声说。
“为什么不呼我?”苏曦问的时候声音也很轻，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她声音中透出的只是极大的遗憾。
“太快了。”侯博又说。
侯博试试拉苏曦离开。苏曦对他，说自己还想在这儿呆会儿。
站在洛阳的床前，苏曦脑袋里差不多是空白。她还没让自己适应洛阳的死亡。她曾多次替洛阳这个可
的年轻设想过他的未来，当一个受欢迎的老师，娶一个可的妻子……
现在，那么突然老天就把一切都截断了，无论洛阳想做什么，能做什么，他都不再有机会了。这时，苏曦心里升起厌恶，“为什么不给一次机会呐?!”她在心里大叫起来。
苏曦回到办公室，还没有坐下来，护土小周进来。她看周围有，就压低声音在苏曦的耳边说：
“白冰和她的几个同学来了，她说你前两天说，也许今天他们能见见老师。”
苏曦躲开小周，奇怪地看着她。小周以为苏曦不喜欢家在她耳边说话，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然后她又说，“学生一片好心，就是想给老师打打气，鼓励老师一下。”
苏曦笑了，笑得很嘲讽，好像在说，这些孩子幼稚得可笑。
“要是不行就算了，我让他们回去。”小周觉得苏曦的态度让讨厌，便想打退堂鼓。
苏曦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办公室。她来到病房外面，看见白冰和另外的同学等在那里。
“就你们几个?”苏曦问。
“还有好几个，在公园里，老办法。也怕太多不好办。”白冰解释说。
“跟我来。”
苏曦把这几个学生带到公园，汇合了另外的同学。苏曦看着眼前等着她说话的学生，时间的感觉飘忽得像一条柔弱的细线，在离她眼前不远的地方被风挂在空中。她觉得眼下的自己眼下的学生眼下他们所在的公园都缺乏质感，不给她带来任何压力。
“你们的老师刚刚去世了。”苏曦平静地说。
大家依旧安静地看着苏曦，好像根本没听懂她的话。
“这不可能，我舅没跟我说。”侯博的外甥首先打
了沉默。
有一个
生哭了。
“你们
吗让老洛死了，不是说这病能治吗?!”一个男生把哭泣的生推到一边，大声问苏曦。
苏曦没有理他，好像他不过是一个常见的无理取闹的患者家属。
除了白冰，生都哭了。在这个世界上，似乎总是先正视残酷的事
，尽管男一直叫她们弱者。
男生几乎都走开了，他们互相不说话，在周围转悠。妈妈们说的话这时候生效了，别哭，儿子，男子汉不哭。
侯博的外甥走近挤在一起哭泣的生，胡
地对她们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让她们别再哭了。
“我们能见见老师吗?”他走近苏曦说，
气像是在怀疑苏曦撒谎。
“他死了。”
“那也见。”另一个男生受到影响，大声对苏曦喊了一句。
苏曦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好像很在乎学生对她的态度。
“求求你，苏医生，让我们看老师一眼。”白冰没有哭，她拉起苏曦的手摇晃着，恳求着。
苏曦感觉到她的手像冰一样凉。
“跟我来。”苏曦说完走在了前。
她把学生带到医院的后院，这里是去太平间的必经之路。他们等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在学生开始不安的时候，太平间的那个老儿推车出来了。车上躺着一个蒙脸的，学生马上围了上去，挡住了老儿的去路，但没更靠前。
“什么，还敢挡我的车?”太平间的老儿总是与死打道，所以有不同常的勇气和角度。
学生回看苏曦。
苏曦走到车前。推车的老儿跟她打声招呼。苏曦掀开白单子，然后又盖上了。
“是洛老师，相信我，他已经死了。你们不要再看了。”苏曦说。
学生都没有动，对死者的恐惧压过了对死者的热。
老儿要把车推走，白冰走了过来。
“让我看看老师。”她说话的时候，手已经掀开了白单子。
苏曦立刻又把白单子盖上，把白冰揽到怀里。
白冰在苏曦的怀里痛哭起来，别的同学随着也哭了。苏曦像柱子一样站着，示意老儿把死者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