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男们正琢磨着盖新羊圈呢,
也是一摞一摞叠得老高,北江的冬天长得叫
受不住,得盖个不透风的才行。
盖屋是粗木匠的活计,乔叔虽然是细木匠,但也能在边上指点一两句。
释月喝一碗羊的功夫,听他们说了好些‘开春后’‘等明年’‘天暖起来’之类的话,喜温不明白农事,但听得专注,她喜欢山林,也喜欢谷粮。
孙婆婆又做了枣馅的黄米炸糕端出来分给客,有些个扁扁大大,黏糯黄米拉扯着甜蜜枣馅,有些个小而蓬空,焦焦脆脆,薄抹了一层豆沙馅,很明显能看出是孙婆婆和她儿媳两
做的。
大都不怎么舍得吃,叫几个孩子吃,乔叔因为是请来做工的,所以也被塞了一个,他闻了闻味,朝乔金粟招招手。乔金粟嘴里咬着一个舍不得嚼,把乔叔的那一个炸糕藏进袖
里,要带回去给银豆吃。
热腾腾的甜香气朝着金红的夕阳飘去,释月却一语不发的转身走了,任凭谁叫喊她,她也没有回一下。
落到山后
的时候,硕河府的兵进了鸭子河泺。
天都黑透了,所以他们擒着火把,挨家挨户把汉搜罗出来。
乔叔听见这动静,知道事不妙,糟糕透顶,赶紧跑来敲门。
他一边敲门一边压着声音喊,“方郎君,方郎君!”
方稷玄刚抬起门栓,就听到‘嗖’的一声,释月抚狗崽的动作一顿,也看向门外。
屋门大开时,乔叔跪栽了进来,脑袋磕在方稷玄脚边,胸流出的血沁进了青石砖里。
只短短一瞬,命就断送了,有时候
跟蝼蚁也没有分别。
释月只能预见祸端战事,但并不能预见个的生死。
‘若不用灵力,砖块上的血估计是擦洗不掉了,只能把砖块抠出来翻个面。’
她虽然看起来面无表,心中还在想,但也不免错愕,依稀间只听到乔叔用尽最后一点生气喃喃在说:“救救我的
儿们,救救我们。”
他都没替自己哀求。
对于今夜会发生的事,方稷玄同样没怎么多想,杀戮对他来说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叫他全然束手旁观,可能也做不到。
他想的是走一步看一步,但没想家执子先行,第一步就是杀招。
方稷玄垂眸看着一动不动的乔叔,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他把箭从乔叔背上拔了出来,一语不发地掷了回去。
蓝黑山色中,有一团黑漆漆的影从马背上栽了下来,密密麻麻的拉弓和抽刀声顿时响了起来,叫
天灵盖里渗凉气。
可释月却像是怕他们看不清楚目标,甚至点起一盏明亮耀目的油灯,穿着那条红艳飘扬的羽裙,蹲下身来探乔叔的脉搏。
其实不用探她也能看见乔叔的魂魄已离体,正无措地悬在身上空,等待冥府的召唤。
“混账!你们这些
混账!为什么杀乔叔?”释月听见喜温声嘶力竭地质问着,企图挣脱钳制未果,只能声声泣血地吼叫着,“不准,不准箭!”
就连那穆卓和那穆雀也拦在那些官兵前面,万分费解地咆哮着,“我说了,是罴,是罴!去杀罴啊!你揪这些汉出来做什么!?”
硕河府的驻兵统领显然未想到汉里
还有方稷玄这样的
物,就觉圭王爷丧命一事有了完美的主谋,当即喝令方稷玄快快束手就擒。
“栽到我身上?”方稷玄居然露齿而笑,像是咧出了一道冷冷的寒光,“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大胆狂徒,猖狂至极!”听到统领大叫着让弓箭手给方稷玄来个万箭穿心,喜温只觉整个都要崩裂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颠倒黑白的无耻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