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
意识彻底涣散前,她隐约又看见了宁珣的身影。
是前几,她拉着他,走过湖中长廊,非要去赏荷花——刚
夏,有几朵未开的花苞已算难得,也只能赏赏荷叶。
宫备了只小舟栓在湖边,她没看成荷花,却也闲不住,便拉着他上了船。
船自然是宁珣撑的,她只负责伸手搅动着水玩儿,惹得那一池锦鲤受惊飞窜。
莲叶接天,小舟慢慢停下来,随水波晃。
舟上温了酒,偏甜,不算醉,是她能喝的那种。他喝下,再吻过来,微甜的酒
弥漫在唇齿间,不知是不是酒的缘故,很快她便有了醉意。
孤舟被莲叶包裹,与世隔绝。波光潋滟中,他们反复亲吻彼此,浮浮沉沉。
酩酊不醒。
衔池醒过来时,还有些恍惚。
她没看到任何一个她以为会见到的,守在榻前的,是梅娘。
梅娘见她终于肯醒了,也没什么表示,只去给她端了一碗热水。
衔池喝下去润过嗓子,开时嗓音却依旧嘶哑:“梅娘,眼下是什么时辰?”
“别管什么时辰了,你都昏过去三天了。”她将衔池扶起来,自顾自道:“不是世子不来守着你,如今京中成了一锅粥,他忙得脚不沾地,就这样,还每天来看你……”
她话还未说完,衔池便打断问道:“京中怎么了?”
梅娘故作惊讶地看她一眼,“原以为你会对世子的事儿更感兴趣些。”
衔池皱了皱眉,目光锐利望向她,梅娘却一下笑开了,“眨眼间送你走也有两年多了,子倒是变了不少。还是说,你先前就这
子,只是在
前装得跟只兔子似的?”
“罢了,不逗你了。京中还能怎么,太子薨逝,噩耗传得太突然,也不知圣是受惊了还是怎么,听了竟当场呕出血来,病倒了。”
“圣这一病来势汹汹,储君之位又悬空,朝中自然要动
些。”
听到太子薨逝时,衔池还是怔住了。
她方才追问,也是存了分侥幸的心——万一沈澈是骗她的呢。
宁珣怎么会死,从北疆回来后,她每都会去佛前敬香,求他万岁千秋。
佛无眼。
一直撑着她的那气骤然散了,她倚靠在榻上,脸色灰败,半晌才哑声问:“这是哪儿?”
“夺月坊。世子的意思,正值多事之秋,哪儿都不如这里安全。”
衔池嗤笑了一声,没多少气力,虽虚着声,恨意却分毫不减:“眼下什么于他不是探囊取物,还称得上安全不安全?”
知道她这时候落进世子手中已经翻不出什么花来,梅娘随
道:“那也说不准。虽已经十拿九稳,但二殿下毕竟不是圣
仅存的血脉。”
“何况,世子要娶你,还得过太后那一关。”直白些说,就是怕熙宁郡主知道她的存在以后,一怒之下会做些什么。
衔池闻言心念一动。以她对沈澈的了解,如今离他的大业只一步之遥,太后的支持至关紧要,他不会拂了太后的意。
他还是会娶熙宁。
而先前蝉衣同她说过,二皇子一直对熙宁郡主有意,连宫都瞧得出来。
若熙宁在沈澈手上出了什么事,他们二难保不会反目。
她霎时想通了。
她若是眼下立刻随宁珣去了,留他们好端端地在这世上,登上权力顶峰,何其不公。
既然迟早有一死,为何不搏一把?
她要为宁珣报仇。
既然她还活着,那便是为他活着。
第104章
◎她望过去的那一刹,正逢他也望向她。◎
李德贤匆匆将御医送出来,又马不停蹄去亲盯着煎药。娴贵妃正在里侍疾,一连熬了好几宿,眼见着鬓边
发都白了两根——只是不知这里
是几分真
意。
真意,从前当是也有过。但在这幽幽宫墙之下,能撑得过几年磨损?
太子薨逝后,朝中呼声最大的自然是二皇子。若能在这时候趁热打铁请得一道立储的圣旨,宁禛后才称得上名正言顺,能免去不少麻烦。
娴贵妃代管六宫,若不是动了这念,也不会独独禁了温妃的足。
奈何圣病得愈发重,前段
子还好些,眼下竟一连几
志不清,重新立储一事只能这么搁置下。至于究竟能不能好起来,御医也没个准话,只说圣
这病是急症,乃大恸之下急火攻心,需得慢慢调理。
但从症状上看,却像是皇后娘娘当年的病症。没多久,宫中便传出流言蜚语,说是皇后娘娘当年临死之际,只求了圣一件事,便是看顾好太子殿下,而今太子殿下走得蹊跷,皇后娘娘便来索命了。
半个月过去,衔池逐渐弄明白,眼下她是被囚在夺月坊北苑的三楼——这一整层守卫森严,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