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
“那么——?”
“是厨师很挑食客而已。”我笑。
他一愣。厨师挑食客?前所未闻。从来都只见厨师唯唯否否,悉听食客尊便。
“……是什么样的厨师?”
“远在千里,近在目前。”谜底揭穿。未曾尝味,谁又敢说这是故作玄虚,名不副实,夸夸其谈?我成算在胸。
“我早该猜到的。”他点道,“不过,话太满对自己不利,因为将来便是呈堂证供。”
还提醒我:
“不要忘记你正与律师道,他们的记
胜于常
。”
哈!激将法。
他心中十拿九稳,算准了我势必承诺行厨为求自辩。
“有意尝食就请直言,毋须兜圈子。”
“是。”他承认。笑得畅怀。
也没忘探问:“不知是否够资格?”
“随时都欢迎!”
“好。待忙过前这一阵。”停顿半拍,又补充,“最近手上正有一单官司在打。”掩饰不住,露出一丝振奋。
“棘手吗?”
“唔,替蒋惠玲和她的私生子争回该有的遗产份额。”
“蒋惠玲?是不是这段时间报纸上天天在报道的那个,华煌娱乐大世界主席的新宠?”
“是。”
蒋惠玲,现年三十二岁。职业:演员。一直寂寂无名。三十岁那年吉星照拂,于际场合结识华煌娱乐大世界主席朱开胜,双方都有相逢恨晚之感。从此出
公众场面也不避嫌,拖手揽肩,俨然一对
投意合的
侣。
朱开胜,五十八岁,旗下拥有全港娱乐界两间规模较大的影视公司。其元配黄宝兰早年亦是香港炙手可热的歌星,当红之年嫁给朱开胜。后来看透娱乐圈是是非非,三十六岁便急流勇退。二十年来一直吃斋念佛诵经,潜心修身洁行。
夫妻虽然同住一屋檐下,但感早已疏离,只因念及抚育儿
多年之
分,才未离婚。知
透露,朱开胜和黄宝兰分房多年,黄宝兰的卧室,前供佛龛,后燃香烛,两侧还挂着南无阿弥陀佛的黄色帷幔,完完全全是一座庙堂。
朱开胜到底也寂寞,他在外的桩桩绯闻,种种荒唐,自然逃不过黄宝兰的眼。但她不闻不问,已然超脱。
就在前段时,朱开胜因心脏病突发身亡,来不及留下一纸平安书。元配的二子一
自作主张地将所有家产归至自家名下,不余分文给旁
。
蒋惠玲腹中已有朱开胜的骨血,新闻版面上,她大腹便便,声泪俱下向记者控诉朱家的刻薄、冷酷、贪心和不公。
一夜之间,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尽皆知。
一些有名望的大律师事先已被朱家关照过,何况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场官司蒋惠玲的胜算几率微乎其微,故都不愿出面替她争回应有遗产份额。
万般无奈的蒋惠玲最后找到杨逸文朋友所在的律师事务所。
杨逸文的朋友虽极同蒋惠玲,但碍于自己小有名气的社
身份,顾虑重重。思量权衡再三,推给杨逸文。想他刚回香港,根基不
,又是新
新面孔,若真赢了官司,事务所亦可借机名声大振;输了,也不打紧,就当提供机会给他实践。
于是杨逸文名正言顺地接下蒋惠玲的单子。业界无看好,但也好奇下文: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律师如何抗衡胜券在握的朱家
,更遑论后者还有名嘴辅佐。
“那么祝你旗开得胜!”我举举手中茶盅。
“谢谢你的吉言。也把你的何氏红烧留待到为我庆贺官司胜利的那一
吧!”他举茶回敬,踌躇满志。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碰杯同饮,一锤定音。
“吃过午饭先去哪里?”
“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先和我一起去康复中心?”
“是去看望你妹妹?当然可以。其实我也很想见见她。”
“这八年来回港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匆匆忙忙。我这个做哥哥的竟连海洋公园都没带她去玩过一次,是不是很失败?”眉间显现的内疚和歉然。
“所以今天想带她一同去看灯展。”
“她今年几岁?”
“她是八三年生的,今年已十七岁。长大了。”看得出,杨逸文对他妹妹很是疼。
“她叫什么名字?”
“杨迎叶。欢迎的迎,树叶的叶。”
“很别致的名字。”
“生母认为是观音托梦送子,才让她了却多年心愿。”他将视线移到桌角的景泰蓝花瓶上,慢慢回忆过往,“生母体质薄弱,当年生我又是难产,医生不建议她再生第二胎。但她一直还想要一个儿。按照旧式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