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是怎么学的？”
他一字字一句句手把手教的她，她是他的妻，是他亲手塑造的
，她怎么敢违拗他？“为子者该当柔顺服从，孝敬父母，服侍夫婿，最忌妒忌不驯。你因为妒忌忤逆父母，甚至向我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太让我失望了。”
眼泪滚滚落下，明雪霁呜咽着。
不对，他说的，不对。他不许她忤逆父母，但蒋氏并不同意娶明素心，他为什么，却可以忤逆蒋氏？
计延宗慢慢说着，从熟悉的言辞中找回了昔
的从容。她不可能与他和离，她只是个无知无识的内宅
，离了他，怎么活。况且明家又靠不住。她提和离无非是想吓他，闹一闹，也许就不用做妾。
这点心机，他虽然看不上，但也不是不能忍。毕竟，他也并不打算让她做妾。“更何况你妒忌的，是你亲妹妹。自古有娥皇英，我也曾给你讲过《关雎》《螽斯》，我一再告诫你子的德行最为要紧，要有容之量，要贞静守节……”
不对，全都不对。痛苦和愤懑
替着，明雪霁泪眼模糊地望他。
他说她不该妒忌，那么明素心要休弃她，要贬她为妾，就不是妒忌吗？他说子要贞静守节，那么明素心单独和他在山
里见面，当着那么多和他举止亲密，就是贞静，就是守节吗？他要求她的，为什么和要求明素心的，不一样？
明雪霁想不通，像
顶的青天突然塌了个大窟窿，露出背后
暗狰狞的真相，迷茫、惊恐、无助，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计延宗看着她。她哭得很厉害，眼睛肿得桃儿一样，脸上都是泪，额上的碎发沾了汗和泪，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让他总想替她撩开，又极力忍住。她现在的模样明明很狼狈，但怪的是，他不觉得厌恶，反而有几分怜惜。下意识地和缓了语气：“你虽错得厉害，但我也不是全无责任，近来我太忙，没有好好教导你……”
“爷，”小满怯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府那边请夫过去说话。”
哭泣和争执暂时停歇，计延宗怔了下：“请她？”
他想不出请她做什么，她一个无知无识的内宅，什么都不懂。“你没听错？不是请我？”
“没听错，是请夫。”小满早听见了屋里的争吵，只在门前，不敢进来。
计延宗百思不得其解。然而这么久以来王府一次主动来请，无论如何，都得赴约。吩咐道：“就说我们马上就到。”
回过，看着犹自发怔的明雪霁：“你快洗洗脸收拾一下，我与你一道去。”
手里攥着那个没来得及藏起来的瓷盒，明雪霁耳边不由自主，又响起元贞的话：想要簪子，就来找我。
危险、未知，仿佛悬崖下看不见底的
渊，不敢去，又不敢说，只是怔怔坐着。
“你快些，”计延宗伸手来拉，“王爷是带兵出身，最讲究雷厉风行，耽搁不得。”
明明是夫妻，明明有过许多更亲密的举动，此时看着他突然靠近的身体，心底竟突兀地，涌起强烈的抗拒，明雪霁猛一下站起躲开，看见计延宗眼中的惊诧，他伸手来抓，拉扯之间啪一声，瓷盒掉在了地上。
盒盖碎成两片，药膏洒了一地，明雪霁白着脸，看见计延宗斜飞的长眉慢慢抬起：“这是什么？”
躲不得，避不开，更何况，她从来都不擅长撒谎。“药。”
“你哪来的药？”计延宗皱眉，“我不曾给你买，你家里没给，母亲也没有。”
于迷茫慌
中，生出巨大的悲怆。原来，他全都知道。
她只道他近来太忙，顾不上她的伤，到此时才明白，他全都看在眼里。他只是不在意罢了。
刚刚擦
的眼泪重又落下，看见计延宗弯腰捡起，色一变：“这是进上的东西，你怎么会有这个？”
鹅黄签子，蝇小楷，不是内宫监造，便是各地进献。计延宗翻来覆去看着，霎时想明白了前因后果：“王府送东西那次，给你的？”
心中骤然一凛。看来元贞，一直盯着这边的动静。她只是个无知无识的后宅，不至于惊动元贞，元贞的目的，自然在他。
这几个月里对他不闻不问，暗地里却如此关注，看来这段时间，元贞的确是在考验他。计延宗放下瓷盒：“你快些收拾，马上就走。”
一切都在向计划中推进，他此时，万万不能懈怠。
半柱香后。
明雪霁站在厅前，看着阶下的四肩舆，茫然无措。
王府派来的是个二十来岁、面白无须的男，上前说道：“听说夫脚上有伤，王爷特意派了肩舆来接，请夫上舆吧。”
元贞竟然派了肩舆给她。明雪霁不懂这意味着什么，迷茫中看见计延宗肃然的脸。眼前身影一动，那男伸手要来扶她，刻在骨子里的训诫让她立刻慌张着躲闪，计延宗不动声色扶住，含笑谦逊：“不敢有劳公公，我来扶她。”
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