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原来这男,是个太监,怪道直接来扶她。明雪霁不敢再躲,那太监笑眯眯的扶住,与计延宗一起,送她上了肩舆。
黄花梨的座椅,铺着薄薄的细绢垫子,顶遮着丝罗伞盖,四名
健轿夫待她坐稳,齐齐抬起。
视野骤然变高,带着令晕眩的不适,明雪霁死死忍住没有出声,双手
叠放在膝上,一动也不敢动。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坐肩舆,眼前的景象开阔而陌生,她看见屋脊上翘起的鸱吻,屋檐前碧色的瓦当,看见计延宗苍青的鬓角,在她之下。原来在高处,是这般模样。
从高处看计延宗,并不需要仰视。
计延宗跟在舆边,不动声色观察着,脑中转过无数个念。赠药,派内侍来接,四
肩舆。低品阶的官员尚且坐不得四
肩舆,只准坐二
抬的,可元贞,派了四
抬来接他的妻子。
他对他如此看重,看来已经发现了,他即将接近朝堂的核心。
心里热烘烘起来,面上丝毫不露。状元虽然难得,然而像他这样没有靠山,身世又有隐患的状元,若是一个不小心,从前的苦心经营全都要付诸流水,所以他早早投靠元贞,近来,又努力接近周英。
快了,如今元贞已经待他比从前很不相同,快了。
肩舆在上次的偏厅停下,廖延等在里面:“昨经明夫
提点后,我命
连夜重新取了泉水,明夫
尝尝可对?”
侍婢送上三盏茶,水汽袅袅,计延宗有些失望。元贞并没有露面,也许他,还在观察。
明雪霁暗自松一气。元贞并没有露面,应该只是廖延为了品茶的事找她,方才是她胡思
想了。端起白瓷茶船抿了一
,轻、清、冽,昨天水里的燥气
然无存,点
道:“好多了。”
计延宗余光里瞥见了,有稍稍走。她一手托着茶船,一手拿着碗盖,细白的手腕成一个优雅的弧度,让移不开眼睛。她送在唇边抿了一
又向廖延点
,不经意间流露的从容镇定,竟隐隐是大家风范。计延宗觉得诧异,她一向卑弱畏惧,怎么会有这样一面。
这念一闪而过,计延宗也端起饮了一
,笑向廖延道:“王爷必是茶道大家,拙荆这点浅陋的见识,在王爷面前可要出丑了。”
廖延笑了下:“王爷不经常吃茶。”
所以今天借着品茶的名义找她过来,就是为了他。可元贞为什么又不露面?计延宗想不明白,想要委婉地问问,又听廖延说道:“明夫言语中似有不尽之意,可是这茶这水,还有改进的余地么?”
明雪霁点:“这茶是秋茶,秋茶味淡,配轻浮的雨水、雪水更佳,泉水清冽,用来烹煮滋味浓烈的春茶,才能相得益……”
蓦地看见计延宗向她一瞥,下意识地停住。
这是他素里常有的动作,每当她说了什么不妥当的话,他就这样瞥她一眼,要她停下。只是,她说错了什么?
计延宗托着茶碗抿了一,遮掩住色。多说多错,况且元贞目的在他,品茶只不过是借
,又何必多生枝节?“王爷……”
“明夫可是身体不适?”廖延忽地问道,“脸色有点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