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白还是昏昏沉沉,但知道面前站着卢辰钊,遂想坐起来,可身上虚的很,挣扎了几番,倒把发弄得散开,湿漉漉地枕在身下。
卢辰钊回忆她说的话,换书堂,仿佛真的只是为了更好读书。
他往后退了步,正寻思开发问,床上
却忽然起身,素白的指,用了全力,紧紧攥住那团花图案。
第5章
李幼白心里有话,见他欲走,便急急上前,没控制好力道,指甲勾上他袖的金丝线,上半身径直扑了出去。
卢辰钊下意识屈膝,将接住后往上一托,眼眸倏地对上。
李幼白怕是热糊涂了,见状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握紧了他的双臂,小脸也顺势往前凑来。
呼吸间,热燥燥的气息到卢辰钊面上,他蹙眉,想隔开距离,可李幼白却觉得他要走,遂不管不顾,厚着脸皮攥住那布料。
“卢世子,上回你说的话不对,你们书堂有郎,我亲眼瞧见了。”
也不知哪来的底气,竟说的如此理所应当。
卢辰钊不好推她,也不愿与她挨着太近,便将脸微微侧开,沉声回道:“她与你不同,她是去读书备考,后要进京的。”
李幼白觉得委屈:“哪里不同,我也是奔着这个念来的卢家。”
想起可能被卢辰钊曲解,偏又解释不清,脑子一团的李幼白愈发着急起来,或许是病着胆量大,或许是觉得时机刚好,总之她抓着他的衣裳,就像抓着希望。
“卢世子,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是来读书的!我知道诸葛澜老大在,想听他讲解国事杂论,我知道孟德庸先生的五经讲的透彻,若能做他的学生,做梦都要笑醒的...
我想去你们书堂,绝无半点杂念,我发誓。”
说罢,她怕卢辰钊不信,便腾出右手比指起誓。
秀气的小脸苍白虚弱,偏还透着倔强气,仿佛卢辰钊不答应,她便不松手了。其实卢辰钊只要推她,凭着此时两
的差距,是能轻易挣脱开的,但他没有,因为外间那些字帖书籍,还有她用心写的各类心得,着实叫他松了防备。
“你读书为了什么?”
“做官。”
倒是没有丝毫犹豫,也够坦诚。
卢辰钊扶着她推回床上,自己坐在床沿处,她颈间全湿透了,衣裳黏在皮肤上,细长的眉蹙着,既紧张又佯装镇定。
“过两先生要考我们,答卷方式跟院试一样,到时你跟我们一起考,若能考进前三,我便答应让你转学堂。”
“当真?”李幼白想动,脑仁都在打晃似的,疼的她跌回枕间。
便又要爬起来,卢辰钊抬手摁住她的肩,“我向来说话算数。”
“谢谢卢世子。”
连来压在身上的巨石陡然挪开,李幼白说不出的高兴,这是个机会,只要考过,便能如愿进到对面书堂,与明年即将下场的学子一同听课。
她没这般笑过,月牙似的眼睛笼着一团水雾,看得出烧糊涂了,咧开的唇像一抹花瓣,牙齿白白的,反应却很迟钝,若不然也不会一直盯着卢辰钊傻笑。
他起身,瞟了眼屋内,不大像姑娘的房间,布置太过简单,唯独那桌案满满当当,都是些读书常用的物件。
当年李沛是榜眼,其子李温书又考中三甲,虽不如李沛那般风光,却也是极难得的,想来书香门第,把读书看的比天还大。
这位小娘子,
瞧着也像有大抱负的。
“我走了,这几你好生休息,若是缺什么,便只管叫丫鬟去找莲池。”
李幼白还在笑,当真呆呆的。
卢辰钊提步往外走,忽听她喃喃自语:“那夜真的有猫,我没骗你。”
卢辰钊心动了下,扭
,看见她已然趴伏在枕上,青丝随意洒在肩膀,皙白的小脸贴着手背,竟睡了过去。
李幼白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加上半青一三餐喂补,她的脸颊渐渐跟来时一样。屋里添了炭盆,他们也不大用到,一来天还不算太冷,二来还是怕懈怠。
半青把那炭盆端到墙角处,又把半筐炭锁了起来,空气湿润,似酝酿着一场大雨。
夜里李幼白披着外裳看书时,听到楹窗啪嗒一声,抬,便见那处湿了小块,她起身往外看,竟不是雨,而是今年的第一场冬雪。
半青打了个哈欠,听到响声忙揉眼睛,跟着李幼白掀帘子出去,刚探,就被冻得缩脖子。
“姑娘,下雪了,下雪了。”
她两眼放光,伸手便去接雪,风呜呜的吹,把两吹得睁不开眼。
李幼白搓着手哈气,还有两,两
后的考试,她一定要考出好成绩,凭实力进到书堂,那才是真的本事。
她喜欢读书,更喜欢每个阶段的考试,像是证明自己所学没有白费,也是检验成效的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