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这么远，谁给她及时递……”“陛下，”融卿恽出言打断她，“臣拜访频繁，
宫
期并不难推算。”凰凌世看了他一眼，放下了这个话题，转眼又想起了另一桩事：“对了，前几宫内通传八皇子也到了开蒙年纪，正好让他同七皇
一道拜你为师吧。”
融卿恽将盛着黄连汁子的小瓶收回袖中，不疾不徐地表了态：“臣以为还是另择他
为好，弟子太多，唯恐看顾不周，误学习。”
“有什么关系嘛，我打算让我的孩子都拜你为师的。”凰凌世的双手得了空，不待指尖汁
透，便噙着笑来挑弄融卿恽的衣襟。
融卿恽轻抬手腕，温和地格开了她的动作，继而开
道：“若臣招收太多身份显达的弟子，有朝一，陛下也会如猜忌师殷一般猜忌臣么？”
天凤十三年，平北军大捷，平北大都督沙以文回羽都汇报战绩。
为表嘉奖，帝在宫中设立庆功宴，亲自为沙以文接风洗尘。
沙以文辰时到达羽都，却以舟车劳顿为由，让宫里派来接应的礼官吃了闭门羹，直到戌时才披着暮色进皇宫。当她踏轻歌曼舞的宴会厅时，身上仍穿着征战的甲胄，冰冷的银和浓烈的红格格不，近乎刺目。
宫上前要替她卸去腰间佩剑，她直视着端坐殿上的帝，抬手，握住了剑柄。
凰凌世笑着命宫退下：“沙都督是
肱之臣，为赤凰镇守边关十余载，如何都是使得的，不必拘束将军。”
宴会上，向沙都督道贺敬酒，她来者不拒，接过便一饮而尽，直到凰凌世亲自端着酒杯来到她面前，她才抬了眼，凰凌世的手搭在坚硬的甲胄上，似是有点怀念，“这件盔甲挺眼熟的，怕是有些年
了。”“这是咱们刚扯起赤凰军旗时，第一次穿上的正规盔甲。”说到往事，凰凌世的目光温和了些，“竟是那么久远的，那时可太穷了，第一次得到正经装备，把高兴坏了，这材料还是
铁制的，说起来，那时哪来的钱买这么好的盔甲啊？”“是师殷，陛下，师殷挨家挨户敲门募捐，一文一文筹来的军费。”
凰凌世眸子里的光闪烁了下，嘴唇翕动，再开，却是岔向了别的话题，“去年宫宴，以文怎么没回来呢？”“有事儿。”“嗯？”“参加艾思悦和鄢若水的婚宴。”凰凌世的眉毛扬起，语气颇为不满，“那小子，我早说过留不得。”自宴到现在，沙以文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儿表
，她勾起了一侧嘴角，饮过凰凌世敬的酒，她道，“陛下还真是一点儿没变呐。”
过了子时，鞠风来因夫催促，先行告退，其余宾客也渐次离宫，凰凌世喝到微醺，不无羡慕地感慨道：“没想到我们几里，到如今家庭美满、阖家幸福的，也就风来一个。”沙以文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将空杯底示给融卿恽看：“老融，没酒了，我还没喝够呢，别藏着掖着啊，速速再拿些来。”融卿恽笑着起身：“今夜定让都督不醉不归。”沙以文看着他，常年皱着的眉平复了几分，亦是笑了，“好啊，等我走时，再给我拉上几车，我要最贵的。”
存酒的地方离宴会厅有些距离，融卿恽亲自去取，又细心地温了几坛，等他回到厅里，发现厅中只余侍奉的宫，凰凌世和沙以文一齐没了踪影。
“陛下同都督上哪儿去了？”“回大，陛下和都督往栖梧宫去了，说不必侍从跟着。”融卿恽下意识便往栖梧宫的方向调转脚步，走了一丈远，忽然又停住了，默了片刻，他陡然回身拽下腰牌递与宫。
“拿我的令牌，调亲卫兵来。”
栖梧宫里亮着灯，却没一点儿声响，直到融卿恽赶到将房门踹开，才现出了室内形。
凰凌世扶着桌角，支持不住地缓缓倒了下去，腰腹间血流如注，而站在对面的沙以文，甲胄被卸去一半，但仍毫不动摇地举剑向她。
看到融卿恽，凰凌世以气声阻拦道：“快走！”
“我还记得你我并肩作战的子……是舒适的皇宫使你如此软弱了吗，陛下？”沙以文冷声道，继而对融卿恽开了，“这不关你的事，融卿恽，我是来给师殷讨债的，你不进来，我仍认你是同伴，你要进来，我连你一起宰了。”
夜风从
开的门涌，烛火在呼号的风中颤抖着熄了几盏，房中暗了下去，外面的月光倾泻而下，融卿恽背着光，
廓泛着一层柔软的银白，却全然湮灭在
影里。
他撕下两条布料绑好袖，又将衣摆掖起，然后向前一步，跨过门槛。
沙以文剑锋微转，“你知道师殷是怎么死的吧？”
他沉默行至凰凌世身前，立住。
凰凌世用尽全身力气扯住他的衣摆，强撑着道：“这是我同她的事，你不要
手。”他没有回，只将怀中帕子递给她，示意她暂且按住伤。
剑首逐渐抬起，“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
融卿恽远不是沙以文的对手，招架了一刻钟左右，他逐渐落下风。
“融卿恽，”沙以文调整着呼吸，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