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言差矣。”卓思衡的表
显得格外大义凛然，“诸位只听一面之词，却仍未亲眼得见实，如此攻讦孝义表范，我心不安，诸位请跟我来。”
不知道卓思衡要带他们去哪里，但见他迈开长腿已走出好些路，众
只好跟上，绕过别苑，又至后厢，当见到原本用于讲学的空地上搭起了五个联排的
庐时，每个的脸上都写着震惊。
包括一直最冷冽不阿的顾缟和始终沉稳的高永清。
这庐简直就是孝子的标配，据说前朝真正的孝义之辈会在父母坟茔之侧建起庐，餐风饮露不
不酒，豁出命去为双亲守丧。但此举在本朝被简化许多，居大丧丁忧亦可在家，只须另辟独居一室，早晚供奉拜祭，不得其间婚娶等等要求仍是必须遵守的。
庐并非空着，正有在祭拜牌位，也有在哭烧祭品，总之非常热闹。
卓思衡满意得看着众确实是被震慑到的表，露出动容感慨参加丧礼才有的表道：“这五位都是籍贯瑾州丁忧归乡的朝廷命官，五在此结庐，严守古贤的孝礼，说是朝野表率，我想也不为过。”
“那为什么是在这里，不是去坟茔之地？”吏部巡查被方才的话堵住之前妄议，回过来试图找回面子。
“大，敢问我朝孝制最严之度的规定是针对何？”
“自然是天子。”
“没错，因为天子的孝礼不只是自己的德行，更是垂范天下的表率。我朝孝礼比之前朝其实是略有宽限，但却多有一条，需天子以身作则，表正朔相承和祇畏敬奉的
意。下官认为，此乃我朝孝礼的明义与
髓，便是要一的孝德可以昭彰天下，好让万民感受教化和德沐！为何之前州学子弟身陷弊案泥淖？皆是因为德行有亏私利竞兴！上不知为臣忠义为子孝衍，下不知规行距范正身立以言传学子，故此才有弊案兴起州学没落啊……下官为避免再有此事发生，便以微末之身，去求请五位当世大儒！几位先生各个都是舍弃功名利禄归乡守孝的贤德之，在下将他们请至州学结庐，一面足了他们的孝义之心，一面又要诸位州学官吏同学子一道耳濡目染敬仰效仿！他们每
都要为学子授业，更是将自身的德
传衍泽被于众。”
其实哪有什么以礼相请，找这五个来都是套路。
卓思衡在朝廷见了好多丁忧官吏，好些表演痕迹太重，请辞时只见哭声不见眼泪，只有真正除去官服时才有眼泪哭了出来。
那才是真的伤心。
虽然父母过世对于这些来说确确实实伤心，可三年的时光在蹉跎中度过，对于官吏来说实在折磨煎熬。更何况这些父母的真实想法未必就是要孩子给自己守孝，好些父母离世前估计是
不得要孩子能继续施展建功立业。
但在孝礼面前，他们不敢不请辞。
卓思衡向潘州史要来本地记录在册的丁忧官吏，专找曾在帝京做过京官又是守孝满了至少一年的那些下手，以利诱之：热衷名声在乎面子的，他就告诉家可以在一整个州学的面前结庐表演孝礼，
碑岂止是远播，简直就会立即成为士林清流的偶像！对权力和官位有强烈虚荣心的，他便暗示可以在州学授业，那岂不是给当了授业恩师？今后若是有一个两个可以高中，那脉和门生，哪个都不会缺，起复后再不用担心职位降阶和大权旁落！
总之，只要抓住痛点，卓思衡觉得自己也没费太大功夫便将这些真正科举高中且有丰富为官经验的请回上课，又在巡检来之前做好足够安抚，告诉他们此事已上达天听，他们的孝义即将为皇帝所知。
于是便有了今天的彩表现。
卓思衡觉得自己的官要做下去，还得磨练一下演技，这实实在在是门为官的基础课程……
他的话说完，众都沉默了。
每个都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但每个都无法打
话语里的逻辑链条和伦理高地。
稳重如陆恢此时也忍不住微微扬起下颚，用敬仰的目光看向卓思衡，每次都在他以为斯如此强悍时卓大又能更上一层楼，实在令五体投地。陆恢又忍不住去看高永清，只见对方也是与自己恨不得相同的眼一闪而过，紧接着便又是那样冷漠的凝睇。
装，接着装。
他忍不住想。
顾缟用一种玩味和略带佩服的眼端详卓思衡，缓缓开道：“这样说来，我要是上表制止此种行为，岂不是不知孝礼枉顾国法伦？”
“若是制止，那下官第一个就要为瑾州州学的学子们鸣不平了。”卓思衡也义正严词道，“难道就因为从前此地出过弊案，其余学子便不配一张平静的书桌与德行
守戒备的师尊来授业吗？”
“授业之师一定要是丁忧之么？”
顾缟总是能抓住重点，这是卓思衡对付过的最难缠的对手，不是因为他与自己观念立场相左，而是这是真真正正在脚踏实地去履行自己的职责。
“非是不可。”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