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煮了桂花藕
团子，还加了酒糟，大忙
快来吃一碗吧。”
已过了子时，沈家宅院两位沈大的书房里却还亮着灯，沈玉寿忙工部的事，沈长林则看六部汇总奏报，兄弟俩劲
十足，仿佛不知疲倦。
夜里
娃娃要吃，虽有妈丫鬟照顾，钱氏还是不放心，一听见叶京安屋里有动静，就会披衣裳过去帮帮忙，将重孙儿照顾妥帖哄睡好，遥见书房还亮灯，又去厨房做了桂花藕汤圆。
“好不容易住进了城里，过上了好
子，倒比庄稼汉还忙。”钱氏忍不住碎嘴，心疼两个孙儿的同时，心底也有甜意，老太太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却明白的很，玉寿长林在为百姓办事，是积德行善。
钱氏将煮好的夜宵
到同样没睡，还在研究药方的陆清栩手上，低声叮咛几句便回了屋。
熬了半宿，沈长林正饿着，和陆清栩对坐吃夜宵，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还没睡呢？”
“睡了，起来看了看孩子。”
“唔——”沈长林吞下一颗软糯香甜的糯米团子，“药方的事进行的顺利吗？”
陆清栩喜欢酒糟的香甜气，正用勺喝汤：“还算好，缺很多药引子，正在凑，你那呢？最近那些学生可还安分？”
沈长林吃得快，三两
就将一碗团子解决
净，随后拿起一份奏报边翻看边答：“没再闹出大事。”正说着，他忽然眉一皱，
凝重起来，“去岁进京请罪的那批胡逃了三个，一个抓捕归案，还有两个在逃。”
偌大一个华京，缉贼捕盗这类小事自不会传达到他这，实在是胡身份敏感，加上多抓不到，分管此事的官吏才在常奏报中提了一句。
沈长林死死盯着那几行字，心里发毛。
华京有不少胡商，其中有官府登记在册的也有黑户，男
老幼加起来有几千，这几千里忽然多两个，哪怕是粗狂的男子，对整个华京的治安也影响不大，何况自耶律严大败后，城内胡都夹着尾
做，没出过什么
子。
沈长林飞快的思考着，喃喃自语：“这样看没什么要紧的，叫他们搜捕的勤些便是。”可直觉又在心底呐喊，会有大事发生，会有大事发生！
“怎么了？！”
“砰”，一声巨响，书房大门被猛地推开，宫里来的侍卫面容凝窒：“沈大，请
宫。”
风跟着侍卫窜进来，这风带着邪气，会拐弯，竟吹灭了罩着灯罩的烛火，房内立刻暗了。
沈长林稳住心，再次问道：“怎么了？”
侍卫紧抿着唇：“姜大师在宫里等着，大，宫你就都知道了。”
姜无戈将影镜司逐渐付给沈长林后，找了个小道观静修去了，除偶尔书信联络，再没露过面。
宫中一定有大事发生！沈长林抓起大氅，跟着侍卫出门，临行前，他
看了陆清栩一眼，夫妻间没有一句对白，却十分明白彼此的意思。
“你放心去，我会紧闭门户，顾好家里。”
沈长林温柔的摸摸妻子的鬓发，片刻柔后，再转身已是满脸肃杀：“进宫。”
虽然早有预料，但看见姜昶寝殿里的白烛染起时，沈长林还是吃了一惊，几个时辰前姜昶还兴致勃勃的站在灯楼上，俯瞰间，谁也不会想到，一夜未过，皇帝竟驾崩了。
宫后沈长林才知道，在逃的两个胡中，有一个便是姜逐谨，他通过荒废的小道秘密潜皇宫，挟持了太子，急之下姜昶心疾发作，但他仍耐着剧痛和姜逐谨周旋，后侍卫们发现异常，一箭
死了姜逐谨，救下储君。
本是有惊无险，可姜昶的心疾延误太久，回寝宫躺下不久，呼吸凝窒而亡。
姜无戈面无表的站在窗前，灰白的枯发随风摆动，他看起来完全像个老了，远没初见时容光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