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檀轻轻地应了一声,爬了起来,披上放在脚边的那件兔毛大袄,趿着鞋履,点了灯,去给秦玄策倒水。
富贵家,夜里在外隔间都备着热水,用中空夹层的紫砂暖水釜盛着,底下架着玲珑小炉,里
熏着一小块银丝白霜炭,暖暖的。
阿檀倒了一瓯水,给秦玄策奉上去。
秦玄策坐在床上,看了看阿檀,阿檀把埋得低低的,不愿接触他的目光。他板着脸,喝了两
就罢了。
相对无话,后又各自躺下。
这会儿夜已经很了,阿檀朦胧地有了一点困意。
但是,她才躺了一会儿,又听见秦玄策发话:“我要更衣,过来,扶我起来。”
阿檀脸红了一下,暗暗“啐”了一声,没奈何,只得又披衣起来,走过去,毕恭毕敬地把大将军从床上扶了起来。
其实,他哪里需要她扶,不过是虚虚地搭了一把,当他的手握在她的胳膊上时,温度滚烫,她几乎打了个哆嗦。
秦玄策又看了她一眼,夜色里,那目光仿佛也是滚烫的。
阿檀把埋到胸
。
秦玄策起床,去了净房,当着阿檀的面,大剌剌地把他的东西掏出来,阿檀实在忍无可忍,捂着脸,逃了出去,一不小心,脑袋撞到了门上,疼得她“嘤”的一声,差点没哭了。
身后传来他鄙夷的冷笑声。
他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及至后来回去的时候,阿檀思还有点恍惚,一脚浅一脚的,差点把自己绊倒。
折腾了好一阵子,把阿檀折腾得一点睡意也没有了,她躺了下来,咬着嘴唇,气鼓鼓的,忍不住抬眼看了床上一下,恰好和秦玄策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他的目光宛如烈灼灼,又如黑夜沉沉。
阿檀“刷”的一下,拉起被子,又把自己的蒙住了。
如是,又躺了一会儿,秦玄策再度出声:“有点热,你过来,给我擦擦汗。”
阿檀子再好也生气了,她腾地坐了起来,怒视秦玄策。
美娇怯,再生气也是风
妩媚,朦胧中,眼角微挑,水光盈盈,自然敌不过秦玄策一脸严肃,她瞪了半天,败下阵来,认命地起身,拿了帕子,去给他擦汗。
谁知道汗在哪里?他的脸净净、清清爽爽。阿檀不想和他计较,敷衍地给他蹭了两下。
秦玄策躺在那里,气定闲,端着一脸威严的,道:“脖子有汗。”
阿檀把帕子移下去了一点。
他的喉结明显的滚动了一下。
“再下面。”
那是锁骨,这个男晚上睡觉的时候,领
敞开着,锁骨分明,清晰平直。
阿檀犹豫了一下,继续往下。
“还要再下面。”
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胸起伏着,强壮而有力。
阿檀把帕子扔到他脸上,直接一扭,走了。
就这样,他隔了一会儿又要喝水,喝了水就要更衣,再或者肩部酸腿疼,须得叫婢子给捏捏,整夜没个消停。
阿檀来来回回的,差点哭了,终于忍不住气道:“二爷,您究竟要如何?您若生气,打我一顿好了,不必这样为难我,您自己也不得清静,何苦呢。”
秦玄策沉默片刻,用低沉的声音道:“跟我回去。”
阿檀怔了一下,没有应声。
“你原本就是我家的,逃走了三年,我宽宏大量,不和你计较,你现在跟我回去。”秦玄策酝酿了半夜,想了又想,把阿檀和自己都折腾得够呛,这些服软的话终于说了出
,语气甚至带着一点小心翼翼,“我不生气,你也不生气,过往的事
我们不再去提,回去就好。”
“我不走。”阿檀含含糊糊地道,“我有念念呢,她那么小,我怎么可能把她扔下。”
这个好办。秦玄策马上道:“我准你把念念带上。”
阿檀却摇了摇:“念念去了国公府算什么呢?
婢之
,也是
婢,将来她要低三下四地去伺奉别
,我不想叫她遭这份罪。在松平县,家里虽然不宽裕,但她是举
家的姑娘,清清白白好
家的
儿,这才是舒心
子。二爷,您生来富贵,不懂得我们这样下等
的苦处。”
秦玄策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成,我什么都不追究了,你还是不行,打底要怎样?合着你翻来覆去的就是不愿意和我回去是吧?”
阿檀赌气:“对,我不回去,就不回去,您要我,我就一
撞死给您看。”
她又来这套,当初在凉州,秦玄策要送她离开,她就是这样,一会儿说要跳城楼、一会儿说要撞城墙,赖死赖活地倔着,如今还这样,这么大的了,没半点长进,幼稚,荒唐。
秦玄策怒极而笑:“你为什么偏生要和我拧着,我竟如此不堪,让你宁可去死也不愿意跟我回去。”
他想着